格林扮演的落魄猎户,刚靠近无底沼泽那看似荒芜的边缘地带,一声低沉的喝止便从一堆覆盖着冰雪的枯败灌木后传来。
“站住!什么人?”
随着窸窣的声响,一个身上沾满泥浆和雪屑、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男人钻了出来。
他背后背着骨制长弓,手中握着一把打磨粗糙但刃口闪着寒光的砍刀,眼神如同警惕的雪狼,上下打量着格林。
“我……我听说,加入哀地里亚就能有口饭吃……”
格林缩了缩脖子,模仿着饥寒交迫者的畏缩与渴望,声音沙哑地回答道。
那守卫脸上掠过一丝不耐烦,显然类似的说辞他听得太多了。
格林见状,立刻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生硬却努力的虔诚。
“都是……都是蒙受塞纳托斯大人的恩赐与指引。”
听到死亡泰坦的名讳,守卫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不少。
他粗声问道:“从哪来的?以前做什么的?”
“斯提科西亚外面的猎户,”格林按照准备好的说辞回答。
“最近冥河把路断了,皮子换不到粮食,活不下去了……”
这是实情,也是最近大量流民涌向哀地里亚的主要原因。
斯提科西亚自身难保,而哀地里亚似乎正处于扩张期,需要大量人力,提供的条件也相对更好。
守卫例行公事地盘问了几句细节,格林对答如流。
随后,守卫走上前,毫不客气地在格林身上摸索了一遍,搜走了他那把骨质短匕。
“规矩懂吧?”
守卫掏出一块脏兮兮的黑布。
格林点了点头。
眼前一黑,感官主要依赖于听觉和脚下泥泞、时而打滑的路况。
他被守卫牵引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复杂难行的沼泽中穿行。
他能感觉到有时走在相对坚实的土埂上,有时则需要踏过摇摇晃晃的简易木桥,甚至偶尔需要涉过冰冷刺骨的浅水区。
这套繁琐的路径显然是为了利用沼泽天险,保护哀地里亚的确切位置和通道。
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牵引的力量停下,眼前的黑布被猛地扯下。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格林眯了眯眼,适应之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微讶。
与他预想中原始、落后的部落聚居地不同,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初具规模但气势已然不凡的城邦雏形。
外围的城墙远比斯提科西亚的更加高大、厚重,由巨大的不规则石块垒砌而成,石缝间填充着某种暗紫色的黏合材料。
更引人注目的是,城墙表面镌刻着无数繁复而诡异的紫色纹路,它们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死亡能量波动,显然不仅仅是装饰。
之前遇到的那户猎人家庭也在不远处,脸上带着茫然与一丝进入新环境的怯懦。
带领格林的守卫推了他一把,指向一个临时搭起的木棚。
“去那边登记。会有人按你的情况分配活计。记住,在这里,服从就是一切。”
格林默默点头,混入了排队登记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