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他们能活下去!
这个信念,如同最炽热的火焰,焚烧掉了他最后一丝软弱。
他的剑越来越快,眼神越来越冷。
周围的同门看向他的目光,也从最初的担忧,逐渐变成了惊愕与敬佩。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冷静而高效的杀戮方式。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波魔物的冲击终于被击退。
战场上暂时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伤员压抑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声。
谢楚歌持剑而立,剑尖滴落着暗紫色的魔血。
他微微喘息着,并非因为劳累,而是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空无”感,
在经历了高强度的战斗后,变得更加清晰。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气息靠近。
谢楚歌若有所觉,抬起头。
大师兄白景耀,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
他依旧是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在这血腥的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
化神期的威压自然流露,让周围疲惫的弟子们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恭敬地行礼。
白景耀没有看其他人,他那双冰封般的眸子,只是静静地、深深地注视着谢楚歌。
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他看到了谢楚歌剑上的魔血,看到了他周身那萦绕不散的、刚刚收敛的凌厉杀气,
更看到了……他那平静面容下,那与元婴后期修为截然不符的、近乎虚无的灵力底蕴,
以及那深藏在眼底、无论如何杀戮都无法填满的疲惫与空洞。
良久,白景耀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你终于……下手了。”
这句话,并非疑问,而是陈述。
他早就知道谢楚歌有心结,无论是在魔窟中的遭遇,还是其本身性格,都对“杀戮”有所排斥。
谢楚歌迎着他的目光,没有回避,坦然道:“是。”
白景耀的目光在他苍白得过分的脸上停留片刻,继续问道,声音更沉:
“你的灵力……怎么回事?”
他感知到的,绝非简单的消耗过度。
那是一种近乎本源性的枯竭,如同一口即将见底的深井,
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的元婴后期修士该有的状态,
尤其是在并未经历真正苦战的情况下。
谢楚歌沉默了一下。
他无法解释炎霜剑和玉佩的事情,那是他最后的底牌和寄托。
他只能垂下眼眸,轻声道:
“闭关时……急于求成,伤了根基。无妨,不影响杀敌。”
这个借口漏洞百出,以白景耀的眼力,如何看不出这绝非简单的“伤了根基”?
那更像是……某种孤注一掷的献祭。
白景耀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看着谢楚歌那明显不愿多言、甚至带着一丝决绝疏离的态度,
心中那股莫名的担忧愈发强烈。
这个师弟,似乎正在走向一条极其危险、无人能助的独木桥。
他想追问,想强行探查,但最终,只是化作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杀戮之后,是业障,是心魔,是永无止境的黑暗回忆。”
“当你选择走上某条极致之路时,所要付出的,或许远超你想象的……代价。”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谢楚歌的心上。
他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挺直了脊梁,眼神中的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沉寂。
“大师兄,”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定。
“这是我的选择。”
“有些路,总要有人去走。”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至于代价……”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极其淡薄,却无比决绝的笑容。
“我付得起。”
白景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路,是他自己选的。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地狱,他都将……一人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