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从“国际倒爷”到“政治风投”——吕不韦的创业基因
公元前三世纪的某天,赵国邯郸的酒肆里,一个穿着锦缎长袍的中年男人正对着账本叹气。他面前堆着五六个酒爵,爵底还残留着琥珀色的酒液,显然已经喝了不少。这人就是吕不韦,卫国濮阳人,当时全天下最有名的“跨国贸易cEo”。
此时的吕不韦正对着一笔“邯郸特产”的账发愁:这批胡姬织的地毯在赵国卖不动,运去秦国又怕被关卡盘剥,折算下来竟然要赔掉三车粟米。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发型是当时最流行的“椎髻”,用丝带束成尖顶,据说能显出身价,可此刻再时髦的发型也掩盖不住他的焦虑。
“做生意哪有只赚不赔的?”旁边的伙计小声嘀咕。吕不韦眼睛一瞪:“你懂个屁!我吕不韦做的是‘百倍利’的买卖,这种蝇头小利的赔本生意,简直是打我的脸!”
这话还真不是吹牛。吕不韦的商业版图大得惊人:从卫国的丝绸到赵国的铁器,从楚国的象牙到秦国的战马,他的商队带着印章和契约,能在六国关卡畅通无阻。当时的商人地位低,被士农工商排在最末,但吕不韦偏要穿卿大夫的衣服,跟各国贵族称兄道弟——他早就不满足于当“首富”,心里憋着更大的野心。
转机出现在一个深秋的午后。吕不韦去邯郸的“国际人才市场”闲逛(其实是想看看有没有便宜的门客可收),突然被一个落寞的身影吸引。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赵国官服,腰里的佩剑连剑鞘都掉了漆,正蹲在墙角看别人下棋,眼神里却藏着一股说不清的贵气。
“这是谁啊?”吕不韦拉过一个路人问。
“还能是谁?秦国的质子,异人呗。”路人撇撇嘴,“他爹是秦昭襄王的儿子安国君,妈是个不受宠的小妾,被扔到赵国当人质。现在秦赵天天打仗,他在这儿跟坐牢似的,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吕不韦盯着异人看了半天,突然像被雷劈了一样,猛地站起来,差点把旁边的货摊撞翻。他一路小跑回到客栈,抓着刚收账回来的大哥吕不韦(没错,他哥跟他就差一个字,主打一个家族辨识度)大喊:“哥!我发现个‘奇货’!这玩意儿要是盘活了,比咱们卖十年丝绸还赚!”
吕不韦叼着根草棍,翻了个白眼:“你又发什么疯?上次你说‘玉石掺玛瑙能卖高价’,结果砸手里三百块;上上次你说‘胡人爱穿中原布鞋’,运过去全被当成擦脚布——这次又是啥?”
“是个人!”吕不韦激动得手舞足蹈,“秦国质子异人!你想啊,他是秦王的孙子,现在虽然落魄,但只要咱们帮他当上秦王继承人,将来整个秦国都是咱们的!这叫‘立国家之主’,利润能翻多少倍?算都算不清!”
吕不韦嚼着草棍琢磨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你还真别说……这买卖够大!但风险也大啊,要是砸了,咱们全家都得被砍头!”
“风险?”吕不韦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佩——这是他刚从异人身上“瞟”到的,上面刻着秦国的王室徽记,“你看这质地,就算他现在是根草,也是秦王家的草。咱们赌一把,赢了直接升级成‘政治豪门’,输了……大不了重操旧业卖地毯!”
就这样,战国史上最疯狂的“风投项目”正式启动。吕不韦拿出全部家产的一半——相当于当时邯郸城三个首富的资产总和,一半用来包装异人(买豪宅、雇门客、做宣传,把他打造成“秦国贤公子”),另一半则准备砸向秦国的权力中心。
他先找到异人,递上一箱子黄金:“公子,这是第一笔‘启动资金’,你先用着,多交些赵国名流,把名声打响。剩下的事,交给我。”
异人正愁没钱买酒喝,看着金灿灿的黄金,眼睛都直了:“吕先生……你这是?”
吕不韦拍着他的肩膀,笑得像个传销头目:“公子放心,我不是慈善家。我帮你当上秦王,你将来分我一半秦国,怎么样?”
异人愣了半天,突然对着吕不韦磕了个响头:“只要能回国,别说一半秦国,整个秦国都给你都行!不,我给你磕头!”
吕不韦赶紧扶住他:“哎哎,别磕别磕,现在磕太早了,等你当上秦王,给我磕也不迟。”
此刻的吕不韦还不知道,他这场“政治豪赌”不仅会改变异人的命运,会改变秦国的命运,更会把自己卷进一场比任何生意都凶险的漩涡——毕竟,买卖赔了能重来,政治赌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第二章:“跨国并购”操作手册——吕不韦的公关鬼才
要把异人这颗“潜力股”推上秦王宝座,光在赵国包装还不够,得打通秦国的“内部渠道”。吕不韦研究了秦国的权力结构,发现关键人物有两个:安国君(异人的爹,未来的秦王)最宠爱的华阳夫人,以及华阳夫人的弟弟阳泉君。
华阳夫人是楚国贵族,长得漂亮又会来事,把安国君迷得团团转。但她有个致命弱点:没儿子。古代后宫讲究“母凭子贵”,没儿子就意味着将来老了没人撑腰,地位随时可能崩塌。吕不韦看准了这一点,决定从她下手。
公元前260年,吕不韦带着一车珠宝玉器,偷偷溜回秦国。他没直接去找华阳夫人,而是先去拜访阳泉君。这位阳泉君是典型的“外戚富二代”,天天在家开派对,府里光舞姬就有三百多个,花钱如流水。
吕不韦递上礼物清单:“白玉璧一对,楚国云锦十匹,夜明珠三颗,还有赵国送来的‘照夜白’宝马一匹……”
阳泉君本来正对着账单发愁(最近赌钱输了不少),一看这清单,眼睛都亮了:“吕先生这是……?”
吕不韦微微一笑,开始了他的“风险提示”:“君侯您看,您现在住着豪宅,穿着华服,姬妾比大王还多,可您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因为华阳夫人受宠?要是哪天夫人失宠了,您这些家业,能保得住吗?”
阳泉君脸色一沉:“先生什么意思?”
“很简单,”吕不韦掏出一份“解决方案”,“华阳夫人没儿子,将来安国君百年之后,继位的肯定是其他公子。到时候新王有自己的妈,华阳夫人和您,不就成了多余的人?我倒有个主意:让华阳夫人认异人为儿子。异人孝顺,又在赵国吃过苦,肯定会感激夫人;夫人有了儿子,将来就是太后,您的地位也能保住。这叫‘双赢’。”
阳泉君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突然站起来:“先生高见!我这就带您去见我姐姐!”
见到华阳夫人,吕不韦的话术又换了一套。他先给夫人戴高帽:“赵国的人都说,华阳夫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不仅漂亮,还贤德,比楚国的巫山神女还美三分。”
华阳夫人被夸得眉开眼笑,吕不韦赶紧话锋一转:“可惜啊,夫人这么好,却没个儿子。异人公子在赵国,天天念叨您的好,说要是能给您当儿子,死都愿意。他还托我给您带了件礼物——这是他亲手刻的玉簪,上面刻着‘慈母’二字呢。”
华阳夫人拿起玉簪,心里一动。她知道自己没儿子的隐患,也听说过异人在赵国的名声(当然,这名声是吕不韦花钱砸出来的)。阳泉君在旁边帮腔:“姐姐,异人这孩子真不错,又懂事又能干,认他当儿子,咱们全家都有保障啊!”
就这样,华阳夫人被说动了。她找了个机会对着安国君哭哭啼啼:“大王,我虽然得您宠爱,可没个儿子,将来老了怎么办?异人在赵国当质子,多可怜啊,我想认他当儿子,让他给我养老送终,好不好?”
安国君本来就疼她,被哭得心软,当场答应:“行!就依你!我这就立异人为继承人,让他早点回来。”
搞定了秦国的“董事会”,吕不韦回到赵国,高高兴兴地告诉异人:“公子,成了!你现在是安国君的法定继承人,将来的秦王就是你了!”
异人激动得语无伦次,当场表示:“将来我当了秦王,秦国的土地,我跟你一人一半!”
吕不韦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还得装淡定:“公子客气了,我这都是为了秦国好。”
不过,事情还没完全搞定。当时秦赵正在长平打仗,赵国恨秦国恨得牙痒痒,怎么可能轻易放异人回去?公元前257年,秦国攻打邯郸,赵王气疯了,要杀异人泄愤。
关键时刻,吕不韦又掏出六百斤黄金(相当于现在几个亿),买通了赵国的守城官吏,带着异人化妆成商人,混出了邯郸城。可怜的异人连老婆孩子都没顾上(他当时已经娶了赵姬,生了嬴政),跟着吕不韦一路狂奔,总算逃回了秦国。
回到秦国后,吕不韦又给异人包装了一下:让他穿楚国的衣服去见华阳夫人(因为华阳夫人是楚国人,见了老乡的衣服会亲切)。华阳夫人一看,果然高兴得不行,当场给异人改名叫“子楚”,正式认作儿子。
至此,吕不韦的“风投项目”完成了关键一步。从一个被赵国追杀的质子,到秦国法定继承人,异人(哦不,子楚)的逆袭背后,全是吕不韦砸钱、铺路、搞公关的操作。要是放在现在,吕不韦绝对能拿“最佳投资银行家”“顶级公关总监”双料大奖——毕竟,能把一个“破产王子”包装成“国家继承人”,这业务能力,古今中外没几个能比。
第三章:“cEo”变“摄政王”——吕不韦的权力扩张术
公元前251年,秦昭襄王去世,安国君继位,也就是秦孝文王。华阳夫人成了王后,子楚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子。赵国一看子楚要当太子,赶紧把赵姬和嬴政送回秦国——这时候再得罪未来的秦王,纯属找死。
可谁也没想到,秦孝文王当了三天秦王就去世了(据说是太兴奋,喝酒喝多了)。公元前250年,子楚继位,是为秦庄襄王。
刚坐上王位的子楚,第一件事就是兑现承诺:任命吕不韦为丞相,封为文信侯,食邑河南洛阳十万户。这意味着吕不韦光靠封地的赋税,每天就能收入上千斤粟米,比他当年做跨国生意时富多了。
从“国际倒爷”到“秦国cEo”,吕不韦只用了十年。他搬进了比王宫还气派的丞相府,门口的石狮子都是用整块和田玉雕刻的,府里的门客多达三千人——这些门客里有谋士、有学者、有武士,甚至还有会玩杂耍的,堪称“战国版人才库”。
吕不韦当上丞相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报仇”。当年在赵国欺负过子楚的人,不管是官吏还是平民,全被他找了茬收拾了;而那些曾经帮助过子楚的,哪怕只是给过一碗饭,都被封了官。这种“恩怨分明”的操作,让秦国上下都知道:文信侯不好惹,跟着他混有肉吃。
在治国方面,吕不韦倒是有点真本事。他延续了秦国“远交近攻”的策略,但比范雎更注重“软实力”。比如攻打周国时,他没直接派兵硬打,而是先派人去周国“劝降”,说只要周国国君投降,还能保留封地和爵位。周国国君一看打不过,干脆投降了——这一手“不战而屈人之兵”,比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可高明多了。
公元前249年,吕不韦率军灭掉东周(战国时期的小国,不是西周),把周朝的传国玉玺拿到手,给秦国又加了层“天命所归”的光环。秦庄襄王乐得合不拢嘴,对着吕不韦说:“丞相真是我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