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族的女眷一般拖家带口,不想与人同住,会单独给她们分配独立的空间。
风禾就一个人,住不了那么多房间,云常给她挑了个环境优美些的,院子里带了口井,养了两缸金鱼,院墙外种了一丛翠竹,郁郁葱葱。
整个院里共有三间屋子,其余两间都上了锁,云常将院门及其中一间的钥匙递给她,叮嘱道,“院里不可做饭,每日到吃饭的点,自行去饭堂集合就成。”
说罢,又跟风禾说了每日的饭点是几何、般若寺附近有些什么景点、禁忌、注意事项等等。
风禾一一记过。
云常说完事情,却还站在原地没走,风禾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武僧神色转为坦荡,“咳咳,阿弥陀佛,贫僧忘了跟施主说,在这寺中居住,每日每人还需缴纳十五文伙食钱。”
风禾脸上适时闪过一抹惊讶,依言从荷包里摸出五两碎银递过去,“劳师傅费心。”
禅院寂静,光线隐隐绰绰,风禾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指在桌上一点一点。
熟悉她的人便知道,这是正在思考的小动作。
十五文不算贵,但也不算低,城中的素面不过三文钱一碗,在物价最贵的琅耀城,一天的吃食都花不了这么多。
转念想却也能理解,四处战乱,百姓流离失所,云清国重佛尊佛,各处的寺庙反而成了流民的庇护所。
官兵不会把手伸向这里,佛门禁地,也鲜少发生打架斗殴事件,而寺庙的门下,又大都挂靠着数量众多的土地,不愁吃喝。
是以很多逃兵、甚至活不下去的女子,会选择来寺庙或尼姑庵剃度,入了佛门,好歹能换一口饭吃,留一条命在。
流民太多,佛家讲究慈悲为怀,庙里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财力有限,怎么能拯救得过来。
适当地提高进入的门槛,比如收取一定的伙食费、香火钱,筛选以借宿之名,行混吃混喝之实的人,能免去许多麻烦。
禅院最中间的堂屋,供了一尊观音佛,上面的供品已经摆了很长时间,糕点上生了灰绿色的霉点。
供果干瘪,流出腐化后的汁水,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腐败的味道。
香炉里的香早就燃尽了,只剩三根短短的香把,旁边倒还有新的香摆在那里。
风禾拿了三根新的点燃,插了上去。
打开房门,扑面而来一股霉味,被子和床单都是云常刚拿过来的,干净整洁。
无波无澜的在般若寺待了几个月,期间,风禾外出寻过祁京很多次,都没有任何消息。
清瘦的僧人也不知为何不见了踪影,风禾没找到和云竹搭话的机会,只大致了解了他的情况。
云竹是住持喜慧大师的三弟子,上面还有两个师兄,大师兄至今不曾得见,二师兄是云常,暂时负责寺内的大小事务。
其余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僧,平常讲经念佛的就是他们,喜慧鲜少出来露面。
转机出现得措不及防。
彼时,风禾正在床上打坐,思考创造些什么机会能不突兀的接近云竹,获取他的信任,院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