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得还是情债。
啧……
祁京眼看师姐一会儿愁苦,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咬牙切齿。
挣扎半晌后,似乎是没招了,吨吨吨喝完两杯水,挣掉鞋子躺进床里,呼呼大睡。
管它了,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云竹果然如猜测的一样,回到府上。
云竹是阵中的关键人物,风禾给小厮和管家下的暗示,在他身上并不管用。
好在许母去世时,云竹尚且年幼,没去过金城外祖家,一切都是从管家的讲述中得知。
他又素来是个和善的性子,见管家对风禾万般热切,对方的口音、长相等又造不得假,很是以礼相待。
在家中住了下来,陪风禾逛了大半个琅耀城。
住了五六天,跟府上的人混熟了,又在云竹那里立了个知心大姐姐的形象,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风禾单刀直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听完风禾的说辞,云竹面色凄然,万万没想到,皇帝为了收回兵权、整治土地兼并,竟会设计到如此地步。
他对风禾的话没多少怀疑。
外祖崔家,是金城有名的盐商,家中人虽不可做官,却依靠雄厚的财力,资助了多位学子。
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能知晓别人不知晓的消息并不奇怪,只是这么多年来,碍于崔莺儿的缘故,对许连时这位女婿多有微词。
连带着他自己也不受待见,双方早就断了来往。
如今皇帝要对许家下手,与自己父亲的矛盾再大,云竹也不能坐以待毙。
许连时已按照永泰帝的吩咐,跋涉去往北境,如今应该快到了。
云竹本想修书一封,告知父亲此事,又怕途中有皇帝的眼线。
信被拦截不说,还有提前暴露的风险。
遂找了府中护卫,亲自跑了一趟,没有比他本人到场,更有说服力的了。
临走之前,还去了一趟般若寺,把这件事情向喜慧大师和盘托出。
上次之所以弄得全员死亡,是因为皇帝的阴谋埋得太深,等察觉异样时,事情已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一个是征战十年的骠骑大将军,一个是在琅耀城深受爱戴的国师徒弟,现在留了充足的时间,余下的种种事宜,两人自会妥当处理,并不需要风禾多管。
一切都在按计划发展,还剩最后一件事,解决云竹的心结,也就是崔莺儿。
云竹临走时,风禾答应他,会替他护住府中上下,现在正值春日,离干旱和流民肆虐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足够他们布局谋划。
风禾去了一趟刘恒的府上。
按理说,双方一个是大内统领,一个是带兵将军,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就算有所竞争,不至于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联想到许连时死前,刘恒的表情似痛苦,又似解脱,一副大仇得报又心有不忍的样子,风禾直觉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禁军日常都在宫内,只有少数时间休沐在家。
令风禾意外的是,刘恒府上,甚至比镇南王府还要清冷。
偌大的院子,只有两三名男性仆从,寂静无声。
唯一相同的,便是和王府一样,栽种了许多粉玉桃,指甲大的花朵,颤颤巍巍地开满了枝头,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清香,挤挤攘攘,为宅子添了一抹柔美。
风禾去时,刘恒正坐在桃花树下独酌,面色愁苦,半点不似人前的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
金枝楼的消息称,刘恒四十多岁,尚未娶妻,甚至连一个妾室都没有,对于一个身份地位还不错的古代大龄男子来说,这种现象显然不正常。
金城水乡,除了富饶,最出名的就是粉玉桃,大而甜脆,每年春天,整个金城便会被笼罩在一片粉红之中。
又因周围水域颇多,好似海上孤岛,所以有桃花岛之称。
崔莺儿便是金城人士。
风禾扶额,得,又是一个爱而不得、因爱生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