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盘坐在后院青石板上,双腿交叠,双手置于膝头,呼吸缓慢而深沉。他能感觉到脚下有股微弱的震颤,像是地底深处传来的一缕脉动,不急不躁,却持续不断。这感觉从昨夜开始就有了,起初只是隐隐约约,如今已清晰可辨。
他闭着眼,舌尖轻抵上颚,内息自丹田缓缓升起,沿着任脉下行至会阴,再沿督脉上行。当气息行至膻中穴时,一股滞涩感猛地涌上来,像是一块顽石卡在通道中央,无论如何催动,都难以推进半寸。
额角渗出细汗,他没睁眼,也没停手。他知道这是瓶颈——内息境中期的最后一道坎。过去几天他试过多次,每次都卡在这里,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可今天不一样。
那股从地底传来的震动似乎与他的呼吸产生了某种呼应。他忽然想起李冰前日教他的法子:不是强行冲关,而是引外力入体,顺势而为。
他调整鼻息节奏,一吸一呼之间拉得更长,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在双脚涌泉穴。片刻后,一丝凉意自脚心渗入,顺着经络缓缓向上游走。那不是他自己修炼出来的内息,更像是从地下渗透进来的某种能量,温和却不容忽视。
他不敢贪多,只敢引导极细微的一缕,沿着足少阴肾经缓缓上行。随着这股外来之力靠近膻中,原本僵持的内息竟微微松动,像是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就是现在!
他猛然提气,以古武导引术中的“破障式”发力,借着那丝外力之势,猛冲而上。刹那间,任督二脉如江河贯通,内息奔涌而下,周天循环完成最后一轮运转。
他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随即归于平稳。睁开眼时,目光比先前多了几分清明。
成了。
他缓缓起身,活动了下手腕和肩胛,体内那股内息不再像从前那样拘束在丹田与主经络之间,而是如溪流般自然流淌于四肢百骸,随时可聚可散。
他走到庭院中央那块巨岩前站定。这块石头是李家祖上传下来的镇宅石,三人合抱粗细,质地坚硬,连斧凿都难留痕迹。
他并指成剑,右手抬起,指尖凝聚起一层薄薄的气劲。但这一次,他没有单纯调动内息,而是再次感应脚下的土地。
那股震动还在。
他右足轻轻一踏,将足心对准一处裂纹边缘——那里,一道极浅的灵脉分支正悄然流动。他屏住呼吸,缓缓引导那股能量汇入经脉,再由手臂传导至指尖。
剑指划出。
没有轰鸣,也没有光影炸裂。只听“咔”的一声轻响,巨岩从中裂开,断面平整如镜,切口处不见碎屑,仿佛被无形利刃精准剖开。
白云飞收回手,喘了口气,额角又冒出一层薄汗。这一剑耗神远胜往常,但他嘴角却扬了一下。
这不是纯粹的武道力量,也不是魔法,而是两者的交融。他知道,刚才那一击里,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是来自地底的那股能量。
身后传来脚步声。
李冰从书房方向走来,穿着素色长裙,发尾微乱,像是刚放下笔。她站在院门口,看着那裂成两半的巨石,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你终于成了。”
白云飞转过身,点头:“刚稳住境界,试了试,没想到真能劈开。”
“不只是劈开。”她走近几步,“你是用灵脉能量做引子,把内息放大了。刚才那一剑,威力至少翻了一倍。”
他没否认,擦了擦额头的汗:“但我还不熟,控制不好量。再多引一点,怕伤到自己。”
“慢慢来。”她说,“这种事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