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巨手寸寸断裂，黑焰熄灭，肌肉剥落，露出底下由纯粹混乱构成的内核。但他仍在挣扎，胸口裂开一道口子，一团不断搏动的暗红核心浮现出来——那是他准备引爆的混沌之种。
“现在！”凌云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再是记忆中的回音，而是清晰得如同贴耳低语。
李冰闭眼。
她没看光门，也没看战场，而是把手放在自己心口。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凌云的存在——不是寄居，不是共感，而是融合。她们的意识像两条河流汇入同一片海洋，再不分彼此。
吞天葫撞上了晶核。
轰——
没有爆炸，只有一道无声的波纹扩散开来。所有还在活动的混沌生物瞬间僵住，然后化为灰烬。光门内的漩涡加速旋转，黑渊的躯体被硬生生拖回，他最后望了一眼这个世界，眼中不再是愤怒，而是某种近乎敬畏的震惊。
“你……不是凡人……”
话音未落，最后一丝身影消失在闭合的光门之后。
余光只剩一线，细细的，像缝合伤口的线，静静挂在半空。
李冰跪了下来。
她不是虚弱，也不是脱力，而是整个人被抽空了支撑。吞天葫缓缓落回她手中，表面光泽黯淡，但那些纹路依旧在微微发亮，最中央浮现出四个小字：星序圣器。
她低头看着它，手指轻轻抚过那行字。忽然，葫芦内部传来一下轻微的跳动——像是心跳。
不远处，白云飞靠着剑杆慢慢站起，肩头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剑身滴下，在地上积成一小滩。他没去擦，只是盯着那道残存的光门，确认再无异动。
沈毅走了过来，脚步很轻。他看了眼李冰，又看向光门，低声下令：“封锁区域，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得靠近光门五米内。”
绿发少女靠在炮台边，嘴唇干裂，望着那缕微光喃喃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陆泽站在远处，风雷之力早已收尽，衣角垂落。他看着李冰的背影，许久没动。
芯瑶的数据屏仍在运转，突然跳出一条红色提示：【检测到吞天葫内部生命节律波动，频率与宿主同步率90%，标记为“未知变量”】。
她没说话，只是将这条信息锁定，设为最高优先级监控。
张易遥盘坐在西南符文石旁，脸色惨白，指尖还在微微抽搐。她体内的脉力几乎耗尽，但她仍死死连着灵脉，不敢松手。
李冰缓缓抬头。
她的眼睛变了。不再是单纯的黑色，瞳孔深处泛着极淡的金光，像有星辰在流转。她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光门前那道细弱的光线。
指尖触碰的瞬间，光微微震了一下。
吞天葫突然一热，那一下心跳变得清晰，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越来越快，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