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刮,吹得她额前碎发乱舞,血珠顺着眉骨滑下来,在鼻梁上打了个转。
云绵绵跪在原地,手里的黑雷短剑嗡鸣不止,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拼命撞墙。她能感觉到,那三道被斩断的剑灵化作的光点还没彻底消散,反而在空中凝成了一层薄雾,正缓缓往她剑尖聚拢。
“吸收?”她心里嘀咕,“这玩意还能返厂重装?”
脑海里那行小字又冒出来:【该抢了,宿主。】
她翻了个白眼:“抢个鬼,我现在连坐稳都费劲。”
话音刚落,肋骨处猛地一抽,像有人拿锯子在骨头缝里来回拉。她咬牙闷哼一声,差点一头栽下去。可掌心那柄短剑却在这时轻轻一震,紫光从裂缝里渗出,顺着她的手腕往上爬,所过之处,痛感竟减轻了几分。
“哦?”她眯起眼,“你还挺懂事。”
头顶虚空中,那道由紫雷勾勒出的执剑人影依旧静立,轮廓模糊,但姿态分明——右脚前踏半步,剑尖斜指地面,正是洛玄离当年单挑三大长老时的起手式。只是没人知道,那一战他其实喝醉了,事后还吐在掌门鞋上。
“师叔。”她低声喊,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你要是真有空指点我,能不能别只放幻灯片?来点干货行不行?”
空气安静了一瞬。
然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再次贴着她耳膜响起:“你吞的是剑气,不是饭团。想让它听话,就得让它认你当爹。”
云绵绵一愣:“……这么粗俗的比喻,真是你说的?”
“我说的是事实。”洛玄离的声音带着点酒后的懒散,“你现在是强行把别人家的孩子塞进自己家户口本,不走心,只走流程,它当然要造反。”
她低头看着手中不断震颤的短剑,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凝雷于剑’不是压制,是认亲?‘化暗为鞘’也不是封印,是给它穿衣服保暖?”
“孺子可教。”那声音顿了顿,“不过你要是再敢拿我的斩相思当投影仪,下次我就让你梦见我穿花裙子跳广场舞。”
云绵绵嘴角抽了抽:“威胁一个七岁小孩看成年人才能懂的画面,你不觉得羞耻吗?”
“我觉得你更该羞耻。”洛玄离淡淡道,“刚才那一招,你是照着我十年前破阵的录像练的吧?动作错七个地方,气息乱八处,最后一个收势还顺带踩了自己尾巴——你当这是演猴戏?”
她脸一红:“谁让你的剑气留影只能存三秒!我想学标准版也没资源啊!”
“现在有了。”话音未落,那道银色虚影突然抬手,指尖轻点她眉心。
一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识海——不是影像,而是**感觉**。
是剑锋划破晨雾的凉意,是雷火灼烧锁链的焦味,是每一次挥剑时经脉撕裂又重生的痛楚与畅快。
她猛地睁眼,瞳孔中闪过一道电弧。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传功”——不是给你一段视频让你照抄,而是直接把**经验**塞进你骨头里。
“记住。”洛玄离的声音低了几分,“剑体双修,修的不是力气,是命格。你要让这具身体,从根上变成一柄剑。哪怕断了,也能自己长出刃来。”
云绵绵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交叠置于膝上,掌心朝天托住那柄短剑。
她闭眼,内视。
膻中穴的暗灵根如藤蔓舒展,不再粗暴剥离剑气,而是轻轻缠绕,像母亲哄孩子入睡。雷灵根则沉在丹田深处,如同熔炉,将一缕缕被安抚后的剑气投入其中,反复锤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