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花哨姿势，就是一个干脆利落的斜斩。
剑气脱刃而出，呈十字交错之势，轰向头顶封印千年的石壁。
“断苍穹。”
两字出口，天地变色。
那一瞬，时间像是卡了帧。剑气所过之处，空间裂开细缝，露出背后漆黑的虚无。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整座剑冢剧烈震颤，顶部石壁如纸糊般炸裂，碎石四溅，烟尘冲天。
夜空露了出来。
一轮血月高悬，周围星辰尽数黯淡，唯有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拢，中心一点电光闪烁——第一道天雷已在酝酿。
云绵绵站在废墟中央，发丝凌乱，衣袖破了两个洞，左手指甲崩裂，还在渗血。但她笑了，笑得像个刚拆完快递的小孩。
“开了。”
她话音刚落，耳边忽然响起无数低语。
“杀……屠尽……成神……”
是剑诀里的战魂在诱惑她，声音层层叠叠，带着血腥与狂意。识海中幻象再现：她站在尸山血海之上，脚下躺着云砚僵硬的尸体，不远处，洛玄离倒在血泊里，右手还保持着弹她脑门的动作。
她呼吸一滞。
随即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我不是容器，”她一字一句，“我是云绵绵。我要活着，不是成魔。”
她伸手探进碧玉葫芦，摸出一瓶丹药——瓶身刻着歪歪扭扭的“疗伤专用”四个字，底下还有个酒壶图案。
洛玄离留的。
她拔开塞子闻了闻，一股劣质酒精味扑面而来，呛得她直皱眉。但这味道一入鼻，心神竟莫名安定下来。
更离谱的是，瓶底那枚“师叔印记”突然微微发亮，像手机信号满格一样，自动指了个方向——东南角第三根石柱后面，隐约有符文微闪。
避雷阵。
他早就布好了。
她忍不住笑出声，带点沙哑，也带点委屈：“你藏得倒是深啊，酒鬼。”
就在这时，半空中光影微动。
洛玄离的虚影缓缓浮现，比之前凝实许多，连袖口的酒渍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站着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复杂得像泡了三天的茶包。
片刻后，他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撑住。”
云绵绵抬头，嘴角还挂着血，却扬得更高：“我知道你在哪了，酒鬼。”
她握紧短剑，正要说什么，忽然察觉异样。
识海深处，那股刚刚平息的剑意竟再次躁动，不是攻击，而是……呼唤。
她心头一跳。
下一秒，一道银紫色光束自她眉心射出，直冲夜空，在血月下划出一道刺目轨迹。
乌云中心的雷光骤然加速凝聚，原本缓慢滚动的雷云开始疯狂旋转，中心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天劫，提前了。
而且不止九重。
云绵绵仰头望着那片吞噬星光的黑云，呼吸微微发紧。
她能感觉到，这一劫，不是普通的渡劫。
是冲着“弑神”二字来的。
是天道，亲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