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心里某个角落,竟然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还记得要来。
至少……没丢下她。
她深吸一口气,把玉简塞进袖子里,正准备迈步,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前方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不知何时浮现出几粒细小的光点,像是夏夜里的萤火虫,慢悠悠地飘着。
它们排成一条歪歪扭扭的线,指向更深的区域。
她盯着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大叔啊大叔,你是真怕我迷路,还是怕我说穿你的秘密?”
她抬脚跟上去,一边走一边嘀咕:“下次见面,咱俩得好好算笔账。比如——你到底在我身上藏了多少后手?还有那条红绸带,真是辟邪符?我不信,肯定是定情信物吧。”
话音未落,脚下地面微微震动。
她顿住脚步,眯眼看向前方。
光点尽头,隐约浮现出一座石台的轮廓,上面似乎搁着什么东西,泛着淡淡的寒芒。
她没急着冲过去,反而放缓步伐,右手悄然滑向腰间碧玉葫芦。
就在她距离石台还有十步远时,最前面那颗光点突然停住,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提醒什么。
她屏住呼吸。
下一刻,石台下方的地缝里,缓缓升起一缕青烟。
烟雾不散,反而越聚越浓,最后竟勾勒出一个人形剪影——身形修长,肩宽腿直,手里还拎着个酒壶。
云绵绵瞳孔一缩。
这姿势……这站姿……
“洛玄离?!”她脱口而出。
剪影没动,也没说话,只是将酒壶轻轻放在石台上,然后抬起手,做了个“推”的动作。
她还没反应过来,背后忽然传来一股柔和的推力,像是有人轻轻扶了她一把。
她踉跄一步,稳住身形时,发现眼前的光点路线变了。
不再是通向石台,而是拐了个弯,延伸向另一侧的幽暗通道。
她回头望去,那缕青烟已经散了,石台空荡荡的,只剩一只孤零零的酒壶静静立在那里。
她盯着看了许久,终于转身,朝着新路线走去。
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铜钱,往空中一抛。
铜钱落地,正面朝上。
她咧嘴一笑:“老祖宗保佑,这次赌对了。”
继续前行。
通道越来越窄,两侧岩壁开始渗出细密的水珠,滴落在她肩头,冰凉刺骨。她没躲,也没加快脚步,就这么一步一步往前走。
直到前方出现一道半开的石门。
门缝里透出微弱的蓝光,像是极寒之地才会有的冰晶反光。
她伸手推门。
石门发出“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里面是一间圆形石室,中央并排放着两具冰棺,棺面结满霜花,看不清内部。
她站在门口,心跳忽然快了一拍。
就在这时,腰间的碧玉葫芦猛地一震。
她低头看去,只见葫芦表面浮现出一道极细的裂痕,像是承受了某种无形压力。
她皱眉,正想检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很近。
近得像是贴着她耳朵说的。
“你以为……你能改命?”
她猛地转身——
一只手正搭在石门边缘,五指修长,指甲干净,袖口绣着熟悉的铜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