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是被一声冷笑震醒的。
不是耳边响起的那种，而是直接从她掌心那枚玉符里炸出来的——像有人拿小锤子在她脑门上敲了三下，又闷又疼。她猛地睁开眼，发现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海风卷着潮气扑在脸上，怀里空了。
小金不见了。
她一骨碌翻身坐起，四下张望。营地安静得诡异，篝火只剩灰烬，账本摊在地上，算盘歪倒在一边，像是被人匆忙抓起又甩开。
“云砚？”她喊了一声，没人应。
下一秒，脑海里浮现出一行字：
**“该抢了，宿主。”**
她愣了两秒，忽然笑出声：“行啊，系统，你终于舍得开口了？”
话音未落，一道雪白的传音符凭空浮现，在她眼前炸成碎片。一个冰冷到发颤的声音穿透虚空，一字一句砸进耳膜：
“三日后，血月升起时——你我之间，必须死一个！”
林素婉。
云绵绵眯起眼，琥珀色瞳孔深处雷纹一闪而过。她没动，只是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沙粒，像在掸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姐姐，”她轻声说，“你急什么？我还以为你要再躲三天。”
她转身走向海边，脚踩在湿漉漉的沙滩上，每一步都留下浅浅的印子。海水漫上来，又退下去，仿佛在为谁让路。
远远地，礁石后走出一人，正是云砚。他抱着裹在玄色披风里的小金，脸色难看得很。
“你真要把这崽子送走？”他走近了才开口，声音压得低，“它认你当妈，你这时候甩手不管，不怕遭天谴？”
“怕。”云绵绵停下脚步，抬头看他，“所以我才要赢。”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小金的小鼻子。小家伙迷迷糊糊睁眼，哼唧了一声：“妈妈……”
那一声“妈妈”，像根针，扎得她心口一紧。
但她还是收回手，语气平静：“带它去找师叔。别等我打赢才去，现在就走。”
“你疯了？”云砚瞪眼，“洛玄离前脚刚走，你现在让我带着个会叫妈的龙崽子穿林海、越魔域？你知道路上有多少人盯着你家大小姐吗？”
“我知道。”她看着他，眼神清亮，“所以才让你去。你是锦鲤成精，霉运绕道，灵石堆成山都能捡漏。换成别人，我信不过。”
云砚咬牙：“那你呢？你一个人留这儿等死？”
“我不是等死。”她笑了笑，酒窝浅浅一陷，“我是等她来找死。”
两人对视片刻，老家伙终于叹口气，把小金往怀里搂了搂：“行，我走。但账记清楚了——代养费一万灵石起步，外加三坛醉仙酿，还得包邮送到宗门门口。”
“成交。”她点头，随即抬手按住他肩膀，“别回头。也别等我消息。”
云砚张了张嘴，最终只憋出一句：“丫头……活着回来收利息。”
说完，他转身就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云绵绵站在原地，直到听不见脚步声，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丹田处忽然传来一阵灼热——那是莲花纹在跳动，像有谁在另一端扯着线。
她知道，林素婉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果然，右臂毫无征兆地剧痛起来，像是被人用刀一点点割开皮肉。她皱眉，却没有闪避。这点痛，比起七岁那天被抽灵根的滋味，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