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冲破云层的刹那,云绵绵以为自己终于挣脱了所有枷锁。
可下一秒,她的意识像是被撕成了两半。
一半还在往上飘,身体被金紫交织的雷光包裹,灵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另一半却猛地往下坠,耳朵嗡鸣,听见“滴——滴——”规律的电子音,还有人压低声音说:“脑电波恢复了!她回来了!”
她一个激灵,差点从光柱里栽出去。
“这不对劲。”她在心里嘀咕,“我刚不是已经飞升了吗?怎么又回到IcU抢救现场了?”
左边画面一晃,出现一间无菌室。白炽灯刺眼,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围着一张病床,手忙脚乱地记录数据。床上躺着个瘦弱的女孩,脸色惨白,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正从平缓转为起伏。
那是她自己的脸。
七岁那年,她在家族祭台倒下时,确实听到过类似的声音。当时只当是幻觉,毕竟修真界哪来的监测仪?但现在看来,那根本不是幻听——而是两个世界,在她灵魂穿越的瞬间,短暂地重叠了一下。
右边画面依旧停留在修真界。
雷池干涸,焦土裂开无数缝隙,洛玄离还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碧玉葫芦。风卷起他的衣角,右臂上的红绸带轻轻晃动,像小时候她偷偷系上去的样子。
他抬头望着光柱,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可就在那一瞬,现代世界里的“她”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
监测仪“滴滴”两声,曲线猛然拉高。
时间完全同步。
云绵绵瞳孔微缩:“不是幻境……两边都是真的。”
系统一直没动静,连那句熟悉的“该抢了,宿主”都不见踪影。她试着调动灵泉,指尖凝聚一滴水珠,映照识海。水面涟漪散去后,浮现一行小字:【该抢了。】
她松了口气:“你还活着就好。”
虽然没解释眼前这诡异状况,但至少证明修真界的根基还在。她不是梦一场,更不是谁的数据投影。
“所以……”她眯起眼,“我是量子博士穿书成功,结果本体没死透,现在两边同时开机了?”
这操作比双开微信还离谱。
画面开始晃动,实验室的灯光和修真界的雷光交错融合,形成一片紫金色的漩涡。她看见现代的母亲扑到病床前,眼泪砸在她脸上;也看见洛玄离抬手想触碰光柱,却被一股反震之力弹开,踉跄退了半步。
两边都在喊她。
可她谁也回应不了。
“别拽了!”她在识海里怒吼,“我都快被你们扯成两截了!”
她闭上眼,不再抵抗这种撕裂感,反而主动放开防线,任记忆 floodg 进来——
母亲穿着圣女礼服被锁链缠住四肢,额头红痣与她一模一样;
族叔温润笑着递来灵药,指甲缝里藏着蛊粉;
洛玄离把她从尸堆里抱出来,骂一句“小废物皮真厚”,转身却偷偷喂她喝疗伤酒;
林素婉倒在地上,白发苍苍,嘴里喃喃“为什么是我”……
这些都不是剧本安排的情节,是她一刀一剑拼出来的命。
“我不是谁的延续。”她睁开眼,雷纹在眸中缓缓流转,“也不是命运的补丁。”
如果两个世界都选中了她,那说明她本来就该存在于此。
老祖的声音忽然响起,低沉而遥远:“该回家了。”
她冷笑:“你管哪个叫家?三百年前把我娘献祭的那个?还是现在躺在医院等我醒过来的那个?”
那声音顿了顿,竟没再说话。
她抬头看,光柱已升至苍穹裂缝边缘,头顶是一片混沌虚空,仿佛宇宙初开前的黑暗。再往上,就是飞升后的未知领域。
可她停住了。
不是因为伤,也不是因为怕。
而是她清楚地感觉到——
现代的身体正在苏醒,心跳越来越稳;
修真界的碧玉葫芦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某种召唤。
“系统。”她低声问,“你说……我能回去吗?”
脑海沉默了几秒。
然后,那行小字再次浮现:【该抢了,宿主。】
她咧嘴笑了:“行吧,既然你要我抢,那我就把两个世界都抢下来。”
她抬起手,左手凝聚雷光,右手引动灵泉,在识海中划出一道分界线。左边是实验室,右边是雷池战场。她将两幅画面并列封存,像存档游戏进度一样打了个标签:【待处理】。
“不急。”她对自己说,“先看看上面到底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