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玉的光映在墙上那行字上，像一滴血掉进冰面。
云绵绵的手指还悬在半空，离凹槽只差毫厘。可她已经不打算按下去了。
“持玉者，即为祭品。”——这话听着太耳熟，跟系统提示音一个调调，只不过这次是催命版。
她缓缓收手，把残玉往掌心一攥，光立刻暗了。黑暗重新吞没四周，但她的指尖早已摸到了后腰上的碧玉葫芦。葫芦口微微发烫，那是空间在提醒：有活气逼近。
不是洛玄离。
空气里飘来一股味儿，像是烧过的檀香混着铁锈，但又不像血。更像……某种符纸被强行点燃后的焦糊味。
她没动，连呼吸都放成了慢动作。
下一秒，一道银灰色的身影从祭坛上方无声落下，脚尖点地时连尘都没扬起来。那人披着宽大的袍子，袖口绣着一圈看不懂的星纹，脸上蒙着薄纱，唯独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没有瞳孔，只有两团旋转的雾。
仙界使者。
“小丫头，”对方开口，声音像是好几个人同时在说话，“你很聪明，知道不该碰。”
云绵绵歪了歪头，语气轻快：“您这出场方式挺拿捏哈，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灯？吓出童年阴影算谁的？”
使者没笑，只是抬手一抓。无形的力道瞬间锁住她手腕，要把残玉夺走。
但她早就不在原地了。
身形一闪，如雷蛇贴地滑出三丈远，背后石墙轰然炸裂，碎石四溅。刚才她站的地方，已被一道银灰掌印烙出蛛网般的裂痕。
“哎哟喂！”她拍了拍衣袖，一脸委屈，“我这可是限量款襦裙，脏了你赔还是报销干洗费？”
使者冷声：“交出残玉，我可以让你死得体面些。”
“体面？”她嗤笑一声，“你们仙界现在搞绩效考核吗？抓到我就算KpI完成？要不咱俩先签个免责协议，万一我中途反杀，您别回头投诉我破坏行业生态。”
话音未落，她指尖一弹，一根几乎看不见的银丝已缠上头顶那根断裂的石柱。这是她坠下来时就悄悄布下的局——丝线顺着裂缝钻进去，绕过三道承重梁，最后卡在最脆弱的接缝处。
现在，只差一个触发点。
她忽然扬起残玉，猛地一催灵力。
一道刺眼的光柱“唰”地射向角落，照出一片水雾缭绕的虚影——朦胧中有个女子背影，长发垂肩，肩头微露锁骨，裙摆拖地，正撩水沐浴。
“哎呀！”云绵绵惊呼，“林姐姐！你怎么在这儿洗澡还不关门？这多不好意思啊！”
使者本能地转头。
哪怕只是一瞬。
云绵绵嘴角一勾，手腕一扯。
“咔嚓——轰！”
头顶石柱应声崩塌，整根砸了下来，激起漫天烟尘。那片“沐浴虚影”瞬间破碎，原来是残玉光芒折射出的幻象，专挑人最防备松懈的时候下手。
烟尘中，她矮身疾冲，足尖一点祭坛边缘，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掠向墙角那道裂隙。碧玉葫芦早就在她落地时探测过气流走向——墙后有暗道，通着一处极寒之地，灵气波动和残玉同源。
就是这儿。
她翻身跃入缝隙，残玉刚贴近墙面，石门便“嗡”地一声亮起微光，自动开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她闪身而入，石门随即闭合，严丝合缝。
身后传来一声暴怒的闷响。
“砰！”
整面墙都被轰出蛛网裂痕，可禁制已激活，再强的外力也无法穿透。
云绵绵靠在石壁上喘了口气，低头看了看掌心的残玉。它还在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老熟人。
“林姐姐，”她低声笑，“你说你一个大女主，天天忙着被安排机缘、被推到风口浪尖，累不累啊？”
她顿了顿，唇角扬得更高：“这次换我来给你排班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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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秘境，入口。
脚下是悬浮的石台，一块块漂在虚空之中，像是被人随手撒下的棋子。头顶没有天，也没有星，只有一层流动的银白色雾气，像液态的月光在缓慢翻涌。
她踩上第一块石台，脚下微沉，随即浮空稳住。
“还挺智能，会自适应体重。”她嘀咕，“就是不知道超载会不会报警。”
往前走了几步，四周雾气渐浓，视线被压到不足五步。但残玉一直在掌心发烫，像是导航仪在提醒方向。
突然，前方雾中浮现一道人影。
白衣素裙，长发如瀑，面容清冷，眉心一点朱砂。
林素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