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脚尖刚触到浮桥末端,腰间的碧玉葫芦猛地一震,像是被谁从内部狠狠撞了一拳。
她下意识去摸,指尖还没碰到葫芦表面,一道青金色光柱就“唰”地冲天而起,把她整个人罩了进去。那光不烫也不冷,可灵力一碰就像撞上胶水,运转滞涩得像在泥里游泳。
“又来?”她皱眉,剑阵嗡鸣着想要展开,却被这层光死死压住,只在胸前凝成巴掌大的阵盘,雷光微弱得像快没电的灯泡。
深渊里的龙瞳骤然收缩,黑雾翻腾得更凶,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带着腐朽金属的味道。她知道——对方要动了。
可现在别说反击,连动根手指都费劲。这葫芦平时乖得像颗糖葫芦,怎么关键时刻突然抽风?
她咬牙,强行调动识海,三道静心符印打入眉心。脑子清明了些,但那股压迫感还在,仿佛有东西正顺着血脉往她神魂里钻。
“系统从来不干多余的事。”她闭眼,声音压得极低,“你要是想坑我,至少先给个提示。”
话音未落,指尖忽然一热。
她低头,发现自己的血正顺着葫芦上的云家古纹缓缓流淌——那是她刚才咬破指尖留下的。血痕所过之处,纹路竟泛起微光,像被点燃的引线。
轰!
脑海里炸开一道声音。
“别碰那龙!”
不是幻听,也不是系统提示,是活生生的人声,低沉冷峻,还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焦灼。
她猛地睁眼:“师叔?”
没人回应。可那声音的余韵还在识海里打转,像一块石头扔进深井,涟漪一圈圈扩散。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葫芦不是失控,是在认主。母亲说的“族纹通脉,葫芦为引”,怕是还有下半句没说完——只有血脉与意志双重契合,空间才会真正开启。
而现在,它正在完成最后一步。
光柱越来越亮,她的意识却开始下沉,仿佛被拉进某个古老的仪式。耳边响起断续的吟诵,像是某种封印咒文正在逆转。
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瞥见上方崩塌的通道口。
一抹白影一闪而过。
是云砚。
他怀里抱着个酒坛,脚步踉跄,像是喝高了刚路过。可在掠过通道边缘的瞬间,他抬手拍了下腰间某物——
那是一截褪色的红绸带。
下一秒,红绸带泛起极淡的银光,像月光落在旧布上,转瞬即逝。
云绵绵心头一震。
她当然认得那条带子。七岁那年,她偷偷把一张画了歪歪扭扭符咒的红纸塞进洛玄离袖子里,说是辟邪用。后来那纸就不见了,再见到时,已成了他右臂上常年系着的绸带。
原来早就被炼成了信物。
难怪师叔的声音能直接闯进她的识海——这不是巧合,是早有准备。云砚醉醺醺现身,根本不是偶然,而是替人打掩护。
“所以……你们一个演贪杯老顽童,一个藏在幕后传音?”她嘴角微扬,心里却滚过一阵暖流,“真是够别扭的。”
外头龙威再度压下,浮桥咔嚓裂开一道口子,碎石簌簌坠入深渊。黑雾中那双金瞳已完全睁开,冰冷地锁定了她。
可她不再慌了。
既然有人在暗处护着,那她就不用一个人硬扛。
她索性盘膝坐下,任由葫芦的光将自己包裹。体内雷灵力顺着经脉缓缓流入葫芦核心,像是在给某个沉睡的机关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