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眼深处那声轻笑还在耳畔，云绵绵却已经把符纸塞进了葫芦。
她动作利落，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锦鲤管家嗷一嗓子就想扑上去抢，被她反手一推，整条鱼撞在葫芦内壁上，眼冒金星。
“你疯啦！”老管家捂着脑门，“那是我写的愿望！万一真灵了呢？”
“灵个鬼。”云绵绵拍了拍葫芦口，“你写的是‘别乱吃路边摊’，结果人家改成了‘姐姐快来’——这要是能实现，我岂不是得去阴间摆摊卖煎饼果子？”
话音未落，她忽然察觉不对劲。
寒潭水温变了。
不是冷，也不是热，而是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温度，连水流都变得粘稠滞涩。她低头看去，原本漂浮的嫁衣残骸正缓缓下沉，而那具骸骨的手指……
黑色指甲，已经爬到了手腕。
“老头。”她声音压低，“你刚才说这骨头是封印体，那它现在算不算越狱成功？”
锦鲤管家探头一看，鱼脸瞬间煞白：“糟了！这黑气不是魔染，是‘怨咒’在活化！快退——”
可退不了。
洛玄离站在原地没动，右手突然一颤，一口血喷在玄色衣襟上，溅出几朵暗红花。
“师叔？”云绵绵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肩膀，掌心刚贴上去，就感觉到他体内灵气乱成一团，剑气像发疯似的四处冲撞，仿佛要撕开经脉自己逃命。
他抬手想推开她，指尖却抖得厉害。
“没事……只是旧伤。”他嗓音沙哑，右臂红绸带无风自动，像是在拼命压制什么。
“旧伤个头。”云绵绵翻白眼，“你上次咳血还是因为喝醉了非要用剑气点烟花，把自己炸进了池塘。现在这情况，明显是中毒+诅咒双重套餐。”
她迅速将碧玉葫芦按在他后背，低声念了一句只有她听得见的口诀。空间微缩时间流速开启，三倍灵气循环瞬间启动，洛玄离紊乱的气息稍稍平复。
但那抹黑纹，仍在他手臂上缓慢蔓延。
“系统。”她在心里默念，“扫一下，谁在搞事？”
脑海里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一行小字浮现：**警告：检测到‘双生怨咒’残留，源头：圣女骸骨右手指甲。同源度：89.7%。**
云绵绵瞳孔一缩。
双生怨咒？这不是传说中必须以血亲为媒介才能种下的禁忌之术吗？而且施咒者当场暴毙，受咒者活不过三年——除非找到替身承接。
问题是，初代圣女根本没有后代记载。
她盯着那具骸骨，忽然想起一件事。
半小时前，她触碰嫁衣时，雷灵根被反噬灼伤。当时只当是封印之力作祟，但现在想来……更像是某种防御机制在排斥外来者。
她咬破指尖，将一滴混着光暗双灵力的血滴入云墟空间的光幕中，同时调出方才扫描到的诅咒波长图谱。
血液与数据碰撞的刹那，光幕剧烈波动。
结果显示：她的血液对怨咒有天然抗性，几乎完全排斥。
但她额间的红痣，却在检测完成的瞬间狠狠刺痛了一下，像是被人用针扎进了太阳穴。
“原来如此。”她眯起眼，“不是她中了咒，是我……被动吸收过同类的东西。”
难怪系统判定同源度接近九成。
这哪是什么复活仪式，根本就是个寄生陷阱。有人故意留下这具骸骨，等着血脉相近的人靠近，好让怨咒顺着能量流动传染过去。
就像病毒等U盘。
而她刚刚还主动送上了“读取权限”。
“啧，套路玩得挺深啊。”她冷笑，“可惜忘了查杀。”
她转身看向洛玄离，发现他脸色越来越差，剑鞘都在微微震颤。
“别运剑气。”她一把按住他手腕，“那东西认能量流动，你越催动，它跑得越快。”
“斩相思……不受控了。”他牙关紧咬，额角渗出冷汗，“它感知到了死亡气息，想护主。”
云绵绵眼神一凛。
剑灵通人性，自然也能感知到诅咒中的死意。可现在的问题是，这把剑要是真爆发出全力，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洛玄离自己。
她迅速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符，这是上次在坊市抽奖抽中的“静气符”，本来打算拿来镇压洛玄离酒后发疯用的。
没想到现在派上了正场。
符纸贴上他胸口的瞬间，剑鞘猛地一震，终于安静下来。
“还好我有备而来。”她松了口气，“不然今天就得现场直播《论如何优雅地被自家剑砍死》。”
锦鲤管家飘过来，爪子掐着算盘噼啪打了一通，脸色越来越难看：“小姐，这怨咒不止是传染那么简单……你看那骨头。”
云绵绵回头。
只见骸骨右手五指的黑甲已蔓延至小臂，且每一根指甲尖端都渗出一丝极细的黑线，像蛛丝般垂入寒潭水中，连接着某种看不见的阵法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