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低头看去。
石台中央,赫然是一个巨大的阵法轮廓,由无数断裂的剑身拼接而成,而她手中的青铜剑柄,正对着阵眼位置。
锦鲤管家哆嗦着浮出水面,尾巴都僵直了:“我的老祖宗……这是诛仙剑阵的中枢台!传说中用来镇压魔神的最后一道锁!谁能想到藏在这破泉水底下!”
“所以咱这不是找到了疗伤圣水。”云绵绵干笑两声,“是误入了人家的刑场?”
她话没说完,掌心突然一阵剧痛。
不是外伤,而是从骨头里烧起来的那种疼,像是有人拿烙铁在她血脉里盖章。额间红痣猛地一烫,眼前画面骤然扭曲。
她看见一片焦土。
天空裂开,血雨倾盆而下。一名白衣女子站在青铜门前,手里握着一把完整的长剑,剑尖指向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那人背影熟悉得让她心口发紧。
——是洛玄离。
可他又不是现在的洛玄离。他的头发散着,眼神空洞,左手插进自己胸口,生生扯出一团漆黑的心脏。
女子流泪,挥剑。
剑落的瞬间,男人抬头,看向虚空中的她,嘴唇动了动。
她听不见声音,但读出了那三个字:
“别信我。”
记忆碎片轰然炸开,疼得她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云绵绵!”洛玄离的声音从泉边传来。
她勉强站稳,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发现指尖沾了点血。
“没事。”她哑着嗓子说,“就是脑子被塞了部盗版电影,分辨率还不高。”
她低头看着手中剑柄,锁链已彻底消失,只留下几缕黑烟袅袅上升,转瞬即灭。
“既然你是钥匙,那就跟我走吧。”她冷笑一声,将剑柄塞进碧玉葫芦,“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顺别人家祖传宝贝了。”
葫芦刚合上,整座剑冢突然安静下来。
那些残剑停止了震动,剑吟声戛然而止。
就连空气都凝固了几息。
然后,最深处的一把断剑,毫无征兆地自行拔起半寸,剑刃朝她,轻轻晃了晃。
“……”她僵住。
锦鲤管家缩进葫芦最底层,声音发抖:“小姐,我觉得它刚刚……是在打招呼。”
她还没回话,洛玄离忽然开口:
“把剑柄给我。”
她回头。
他站在泉边岩石上,斩相思剑鞘黯淡无光,右臂的红绸带无风自动,像要挣脱束缚。
“你说什么?”她挑眉。
“我说。”他一步步走来,脚步很稳,眼神却沉得吓人,“把剑柄给我。”
她笑了:“师叔,你平时不是挺讲究‘自愿原则’的吗?怎么,现在改走霸道总裁路线了?”
他停在她面前,伸手。
“这不是商量。”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把剑……认识我。”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凑近,踮起脚尖,鼻子几乎蹭到他下巴。
“那你告诉我。”她轻声问,“如果它真的认识你,为什么刚才的记忆里,那个你让我别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