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沈青泽的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半拍，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不易察觉的青白。
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借着窗外漏进来的微弱月光，静静看着蜷缩在被子里的身影。
她肩膀绷得很紧，连埋在枕头里的侧脸，都透着一股近乎绝望的疲惫，像株被风雨打蔫了的植物，连挣扎的力气都快耗尽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挪动身体，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慢慢在床沿坐下，与她保持着一拳的距离，既不越界，又能让她清晰感受到他的存在。
沈青泽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黑暗里脆弱的氛围，每一个字都裹着小心翼翼的疼惜，比刚才更沉、更软，像是在哄一个受了重伤后不敢靠近温暖的孩子，“不要怕，不论你是于瑶，还是现在的你，我爱的从来都是你这个人，不是哪个名字。”
他顿了顿，握着她手腕的手轻轻收紧了些，掌心的温度更清晰地传过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不可能让那个男人有任何接近你的机会，也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把你一个人留在原地。死在你面前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所有让你疼过的事，都不会重演。”
说到“于瑶”两个字时，他的语气又柔了几分，像是在轻轻触碰她藏在心底最敏感的角落，“就算你变回于瑶，就算那些糟糕的事再找上门，只要你把事情告诉我，不用你自己扛，我也会第一时间站在你面前，替你挡着，替你解决，绝不会让你再像梦里那样，浑身是血地等着人来救。”
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敷衍，每一句承诺都带着实实在在的重量，像是在黑暗里为她撑起了一道屏障，把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隔绝在外，只留下一片能让她安心呼吸的空间。
沈青泽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声音又轻了些，却带着穿透黑暗的力量，“以前是我没护住你，让你一个人扛了两次失去，受了那么多苦。但这次不一样，我知道了所有事，知道你怕什么、疼什么，就绝不会再让你重蹈覆辙。”
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垂在脸颊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那个男人，我会提前处理好，不会给他任何伤害你的机会；那些让你噩梦连连的场景，我会陪着你一起面对，直到你不再害怕。你不用再自己偷偷计划，不用再担心时间提前，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替你把所有风险都挡在外面。”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埋在枕头里的侧脸，语气里满是笃定，“你说这不是你想要的人生，那我们就一起造一个。你想做于瑶也好，想做现在的自己也罢，甚至想什么都不做，就安安静静待着，我都陪着你。只要你愿意回来，愿意相信我一次，我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黑暗里，他的声音像温暖的潮水，一点点包裹住她紧绷的神经，把那些绝望和疲惫，慢慢融化在这份坚定的承诺里。
黑暗里的抽泣声渐渐淡了，夏念安埋在枕头里的脸轻轻抬了抬，露出一双还泛着红的眼睛。
她没再紧绷着肩膀，攥着被子的手也松了些，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被面，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般，连呼吸都变得平缓了些。
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往沈青泽的方向挪了挪，距离近了些，却没再推开。
月光透过窗帘缝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眼底的迷茫渐渐散了，多了点安定的微光。
她看着沈青泽，声音还有点哑，却没了之前的颤抖，“说完这些……好像心里空落落的，又好像……松了口气。”
沈青泽看着她眼底的松动，紧绷的眉梢也轻轻舒展开。
他没再急着靠近，只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掌心依旧覆在她的手腕上，传递着稳定的温度，“空了的地方，以后我们慢慢填。填点你喜欢的，不疼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