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二叔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你说的错,就是每次骗完钱、打完人,再跪着哭两句?我告诉你,于畅,十年前我就说过,我于家没你这个外甥!你赶紧走,再敢在这儿纠缠,我就拿斧头赶你!”
说着,二叔真的拿起斧头,往前递了递,斧刃在秋阳下闪着冷光。
于畅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脚底下踉跄着差点摔倒。他看着二叔眼里的厌恶和决绝,知道再求也没用,只能攥着空兜,低着头慢慢往后退。
秋风卷着老枣树的枯叶,打在于畅的背上,他踉跄着往前挪了两步,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二叔家的院门前。
膝盖砸在碎石子路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死死攥着拳头没敢吭声,只仰着头往门里喊,“二叔,我不要钱了,我真不要了!就给我口热饭,哪怕是剩粥也行,让我活下去……”
院里没动静,只有风吹过枣树枝的“哗哗”声。
于畅又往前跪了半步,膝盖磨得生疼,声音带着哭腔,“二叔,我知道我以前不是人,骗你的钱,还对你动手,我该死!可我现在快饿死了,就一口饭,吃完我就走,再也不来烦你了……”
他跪了足足有十分钟,嗓子喊得发哑,院里才传来二叔沉重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二叔探出头,眼神里满是不耐烦,手里攥着两个冷硬的肉包子,“啪”地扔在他面前的地上,包子滚了两圈,沾了层土。
“拿走!就当喂狗了!”二叔的声音冷得像秋霜,“吃完赶紧滚,别再让我看见你,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话音刚落,门就“砰”地一声关上,还传来“咔嗒”的锁门声。
于畅盯着地上沾了土的包子,喉咙里又酸又涩,却顾不上擦,伸手捡起包子,连土都没拍,就往嘴里塞。
冷硬的面皮剌着上颚,他却吃得狼吞虎咽,眼泪混着包子渣往下掉。
这两个像“喂狗”一样扔给他的包子,竟是他这几天唯一的活路。
啃完最后一口沾土的包子,于畅抹了把嘴角的渣子,眼神突然冷得像秋夜的雾,指节攥得发白。
等着吧,三姨、二叔,还有沈青泽……今天你们把我当狗一样打发,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全跪下来求我,把你们一个个都踩在脚底下!
天色彻底沉了,雾蒙蒙的寒气裹着晚风往衣领里灌,冻得他牙齿发颤。
他裹紧破外套,缩着脖子往老城区的方向挪。
脑子里反复想着那栋爬满爬山虎的居民楼,想着401室的木门,虽然多年没人住,墙皮肯定翘了,窗户玻璃也该裂了缝,但好歹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脚下的破鞋踩在坑洼的路上,鞋底的裂缝灌满了泥,每走一步都硌得脚底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