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像是没听出她的疏远，目光扫过桌上喝空的酒瓶和人们脸上未褪的兴奋，淡淡道：“拿下基金会这么大的项目，确实值得庆祝。看来顾瑾言的投资，很及时。”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认可，但那语气，那提及“顾瑾言”名字时微微加重的语调，却莫名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深度和……酸意？
温婉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他果然是来者不善。
她不想在团队的庆功宴上与他发生任何冲突，更不想因为他而破坏了大家的好心情。
“谢谢凌总关心。瑾言设计的投资是对我们商业价值的认可，我们自然会全力以赴，不负所托。”她四两拨千斤地回应，语气依旧平静，却巧妙地将话题引回了商业层面，并再次强调了“瑾言设计”而非顾瑾言个人。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而举起酒杯，对周围的同事们扬声道：“来，大家继续！别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扰了兴致！这一杯，敬我们自己过去的努力，更敬我们接下来的并肩作战！”
她的声音清亮有力，瞬间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敬Van总监！”
“敬‘拾光’！”
同事们反应过来，纷纷举起酒杯响应，刻意忽略了旁边那位气场迫人的“无关紧要人士”。
温婉与大家碰杯，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饮尽。动作干脆利落，侧脸线条清晰而坚定。
自始至终，她没有再看凌云一眼，完全将他晾在了一边，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敬而远之”。
凌云站在原地，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笑容重新变得明亮真实的温婉，看着她对自己彻头彻尾的无视，周围的喧闹和热情仿佛都与他无关，他被完全排斥在那个温暖的光圈之外。
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和难堪，混合着强烈的嫉妒与怒火，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他就像一个自作多情的小丑，闯入了一场根本不属于他的盛宴，并且被主人毫不留情地无视和驱逐。
他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泛白。
最终，在周围或明或暗的打量目光下，他脸色阴沉地转过身，一言不发，大步离开了餐厅。背影僵硬，带着一股压抑的狂风暴雨。
而他身后的庆功宴，在他离开后，气氛再次热烈起来，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温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心底却泛起一丝冰冷的嘲讽。
他总是这样，热衷于出现在她的场合，却又永远学不会如何正确地出现。
庆功宴继续。
但经此一遭，温婉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她与凌云之间，早已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敬而远之，是她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
而那个愤然离去的男人，今夜注定再次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