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那本尚未换证的结婚证吗?那薄薄的一纸证书,如今看来,捆绑不住她离开的决心,也赋予不了他任何干涉她生活的权力。
一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同这漫天雨水,将他彻底淹没。他所有的愤怒、不甘、悔恨,在她那句轻描淡写的反问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那么……不堪一击。
他像个跳梁小丑,在她面前上演着一出出拙劣的戏码,试图引起她的注意,换来的却只是她愈发冰冷的眼神和更加决绝的远离。
“以什么身份过问……”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哑得几乎被雨声吞没。唇角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充满了自嘲和绝望。
没有了。
在她那里,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名正言顺站在她身边、过问她一切的身份了。
连一个“前夫”的身份,她都尚未“赐予”。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空洞的抽痛,不是因为嫉妒顾瑾言,而是因为,他清晰地看见了自己在她世界里的位置——一个多余的、不被需要的、甚至惹人厌烦的……陌生人。
雨,越下越大。
豆大的雨点砸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上,带来轻微的疼痛感。可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尊被遗弃在雨中的石像,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坚持、以及那一点点残存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一辆车从他身边驶过,车灯晃过他苍白失神的脸,司机似乎嘀咕了一句什么,但他听不清。
世界的声音都变得模糊,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和她那句诛心的反问,在脑海里无限循环。
他不知道自己在雨里站了多久,直到四肢都冻得麻木,思维也变得迟钝。
最终,他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踉跄着,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自己那辆停在角落、同样被雨水冲刷着的车。
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内狭小的空间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却放大了他内心的荒芜和死寂。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眼前浮现的,却是温婉坐进顾瑾言车里时,那没有丝毫犹豫的背影。
她问得对。
他以什么身份过问?
他……已经没有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