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终，她什么也没发出去。
质问他，显得自己不识好歹，也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感谢他，又仿佛默认了自己接受这种“帮助”，打破了她一直坚持的界限。
这种明明受了帮助，却连一句正式的感谢都无法说出口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憋闷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
晚上回到家，琛琛已经睡了。公寓里静悄悄的，只有客厅留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凌云似乎也习惯了她的晚归，没有像以前那样在客厅等她，主卧的门紧闭着。
温婉放下包，走到客厅，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她知道，他就在里面。
那个嘴上说着“重新追求”，行动上却早已将守护她刻入骨血的男人。
她站了许久，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这一夜，温婉失眠了。
她反复想着凌云暗中做的一切，想着他受伤后苍白的脸，想着他签下借款协议时那无奈的苦笑，想着他笨拙地学习做饭、学习爱她的样子……
恨意和怨气，在这一次次以命相护和默默付出中，似乎真的在一点点消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难以抗拒的情感，正在悄然滋生。
她不得不承认，凌云变了。
变得让她……越来越无法硬起心肠。
而一门之隔的主卧内，凌云也并未入睡。他靠在床头，看着特助发来的汇报——关于温婉已经察觉他暗中相助的反馈。
他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又带着期盼的弧度。
她知道了。
她会怎么想？
是更生气，还是……会有一点点被打动？
他不敢确定。
但他知道，他还会继续这样做。在她需要的时候，用她能够接受或者不易察觉的方式，为她扫平前路的一切障碍。
深藏功与名，只为换她展颜一笑，前路坦荡。
而温婉那份发现真相后复杂难言的心情，或许，正是他漫长追妻路上，一道悄然变化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