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袭风波如同一场骤然降临的暴风雨,虽猛烈,却也在涤荡污浊后,让天空呈现出更为澄澈明净的底色。对温婉和凌云而言,这场共御外敌的经历,无形中在两人之间架起了一座极其微妙的桥梁。
信任,这个词在他们五年的婚姻里几乎从未真正存在过。如今,却因这桩危机,悄然滋生了一星半点。温婉依旧抗拒着凌云过于靠近的心,却无法否认,在他动用雷霆手段揪出幕后黑手、并提供关键证据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可以被称之为“依靠”的东西。尽管,她依旧告诫自己,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这日,温婉难得准时下班,接着琛琛回到公寓。琛琛趴在客厅地毯上画画,她则准备简单的晚餐。
手机屏幕亮起,是日历提醒。她瞥了一眼,动作微微一顿。
今天是凌云的生日。
往年的这一天,她总是提前许久便开始精心准备,挑选礼物,预定餐厅,满心期待能与他共度。而结果,多半是他一句冷淡的“加班”,或者干脆遗忘,留她一人对着冰冷的蛋糕和满桌菜肴。
心,早已在这些年一次次的失望中磨出了厚茧。她本不打算做什么,甚至刻意想忽略这个日子。
然而,当她目光扫过正在认真画着“爸爸、妈妈和我”的琛琛,想到不久前在游乐园,凌云将儿子扛在肩上时,儿子那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以及风波中他沉默却有力的支持……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底涌动。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进厨房,打开了许久未用的储物柜,取出了高筋面粉。
“妈妈,你在做什么呀?”琛琛好奇地跑过来。
“煮面。”温婉轻声回答,开始和面、揉捏。她没有做复杂的菜式,只是想做一碗最简单,却也最费工夫的手工长寿面。
面团在她手中反复揉搓、拉伸,需要极大的耐心和力道。这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千缠百绕,想要理顺,谈何容易。但她此刻,愿意为此付出一丝心力,不是为了他,或许是为了儿子眼中那份对完整家庭的渴望,也或许……是为了那一点点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的“信任”。
当凌云用钥匙打开门时,已是晚上九点。他扯开领带,眉宇间带着一丝商海搏杀后的疲惫。他并未期待这个生日有任何不同,甚至已经习惯了遗忘。
然而,一股清淡却诱人的食物香气,夹杂着家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
他微微一怔,循着香气走到餐厅。
暖黄的灯光下,温婉正端着一只素白的大碗从厨房走出来,轻轻放在餐桌上。碗里,是清汤寡水,唯独中间卧着一根不断、粗细均匀的雪白面条,旁边点缀着几根翠绿的青菜和一个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
是一碗阳春面式的长寿面。
琛琛已经睡下,客厅里很安静。温婉看到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道:“回来了?锅里还剩点面汤,要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