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直接,全都围绕着财富、权力和那段岌岌可危的婚姻。
温婉微微蹙眉,尚未开口,身侧的凌云已上前半步,不着痕迹地将她护在身后半个身位。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但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却坚定而温暖。
他目光扫过在场记者,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清晰地传遍整个嘈杂的区域:
“你们的消息很灵通。”他先是肯定了记者的前半段问题,随即话锋一转,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强势,“但我太太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的。不存在任何地位逆转的问题——”
他话音未落,记者群中一片哗然,这话语里的独占欲和依旧将温婉视为附属的姿态,几乎瞬间就能引爆舆论。
然而,凌云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侧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温婉因错愕而微仰的脸上,冷硬的唇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语气依旧平稳,却掷地有声:
“——毕竟,我整个人,连同凌氏集团,早就是她的了。”
一瞬间,万籁俱寂。
所有的闪光灯、所有的追问、所有的嘈杂,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记者们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向来矜贵冷漠、从不在公开场合表露私人情感的商界巨擘,竟然……竟然当着所有媒体的面,说出了如此……近乎宣誓主权又自甘附属的话语?
温婉也愣住了,仰头看着身侧男人坚毅的下颌线,和他眼中那不容错辨的认真与……一丝几不可查的紧张。她感觉到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掌心,微微有些汗湿。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回应外界所有的猜测与非议,也是在用这种方式,向她表明他的心迹——无论她站得多高,拥有多少,他凌云,甘之如饴,并且,早已将她视作唯一的归属。
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凌云不再理会那些石化的记者,揽住温婉的肩膀,在匆匆赶来的保镖护送下,径直朝等候在外的座驾走去。
直到坐进车内,隔绝了外面终于反应过来的、更加疯狂的闪光灯和喧嚣,温婉才仿佛回过神,转头看向身旁看似镇定自若的男人。
车内光线昏暗,她却清晰地看到,他耳根处,泛起了一层不易察觉的薄红。
温婉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忍不住,连日来的疲惫、紧张、勾心斗角,仿佛都在这一刻的笑声中被冲淡了许多。
她抬起右手,那枚象征着兰开斯特权力与认可的徽戒,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幽微而尊贵的光泽。她轻轻转动着戒指,语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揶揄和轻松,斜睨着他:
“哦?你整个人,连同凌氏,都是我的了?”
凌云身体微僵,耳根的红晕似乎有向上蔓延的趋势。他抿了抿唇,别开视线,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
“嗯。”
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温婉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她没有再追问,也转头望向窗外。
窗外,是熟悉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这座她奋斗、她失落、她重生、她涅盘的城市,一如既往地喧嚣而充满活力。
指间的徽戒冰冷而沉重,身旁的男人别扭却温暖。
权力的尘埃已然落定,荣誉加身,载誉而归。但生活的波澜,情感的走向,似乎才刚刚揭开新的篇章。
她知道,属于温婉的全新征程,才刚刚开始。
而身边这个人……
她微微侧首,目光掠过他依旧紧绷的侧脸轮廓。
或许,可以给他,也给自己,一个重新审视的机会。
车子汇入城市的灯河,向着家的方向,平稳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