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英闻言好奇地转过头，粉色兔子发夹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她盯着李一手中那块毫不起眼的石料，忍不住噗嗤笑道：
老张，你这是把废料当宝贝卖呢？
周围几个看客跟着哄笑起来，唯有林微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手电光不经意扫过李一紧握石料的指节。
三千？！
李一的喉结剧烈滚动，攥着石料的指尖骤然发白。
帆布包里的赤焰被这声惊呼震得耳朵一抖，小爪子不安地抓着布料。
他下意识摸向裤兜，那里躺着刚从武馆预支的工资，皱巴巴的纸币加起来不过堪堪一千，连标价的零头都不够。
能不能便宜些......
少年的声音比预想中更沙哑，尾音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望着摊主擦拭精品原石的背影，喉间泛起苦涩。
夜市的热浪裹着翡翠特有的凉意，却无法驱散他掌心的汗意。
摊主擦拭绒布的动作猛地顿住，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
买不起就别浪费时间。
他的声音冷得能刮起风，随手将抹布甩在展示架上，金属架被撞得哐当作响。
我这儿可不是慈善堂。
周围看客的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林微和夏英投来的目光像无形的秤砣，压得他脊背发沉。
就在李一进退两难时，帆布包突然剧烈晃动。
赤焰炸着毛探出脑袋，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浑圆，尾巴尖的火苗地蹿起三寸高。
小狐狸呲着乳牙发出奶凶的低吼，在一片哄笑声中，却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细微却不容忽视的涟漪。
夜市的霓虹在林微瞳孔里碎成冷芒，她握着强光手电的指尖骤然收紧，光束在赤焰蓬松的绒毛上摇晃。
夏英刚张开的嘴唇还悬着质问，后腰就被林微的指甲掐得生疼。
两个女孩对视的瞬间，山神庙那晚的记忆汹涌而来——
那神秘而威严的神像，还有这看似无害的小狐狸张口时露出的森白獠牙。
林微用口型警告性地瞥了眼四周。
穿绸衫的贵妇正举着手机直播，戴墨镜的男人偷偷往原石上泼水试水头，若梦兽在此刻展露真容，整个赌石区都会沦为修罗场。
她强压下翻涌的冷汗，踩着细高跟款步上前，薄荷绿裙摆扫过李一僵直的小腿。
老张，这位是我学弟。
林微指尖勾住夏英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对方皮肉。
你不是说要清仓吗？这块边角料就当交个朋友？
她随手抄起展台上两块标价不菲的石料，钻石耳钉在灯下晃出刺目光斑。
这两块我打包带走。
摊主原本不耐烦的表情瞬间龟裂，谄笑重新爬上皱纹横生的脸：
瞧林总说的！既然是您的朋友......
他的目光在李一寒酸的穿着和林微腕间的卡地亚手镯间来回游移。
这料子就当见面礼！您挑的这两块，我给您打八折！
赤焰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尾巴卷住李一的手指轻轻摇晃。
李一这才惊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而林微递来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在她笑意盈盈的面具下，藏着随时要将他和梦兽撕碎的警惕。
……
夜市的喧嚣渐渐被抛在身后，霓虹灯光在巷口戛然而止。
李一攥着石料的手心沁出冷汗，潮湿的墙根处，蟑螂在腐叶堆里窸窸窣窣。
赤焰突然呜咽着缩进帆布包，小爪子死死揪住他的衣角。
林微摘下墨镜，冷冽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少年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