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英地站起身,防晒衣下的武道护腕撞出清脆声响,粉色兔子发夹歪斜地晃在头顶:
你这就孤陋寡闻了!昆仑墟——玉虚宫的掌门可是元始天尊钦点的传人!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神像前,翡翠吊坠在檀木神龛上撞出闷响,
每年三月三蟠桃会,玉虚宫的白鹤都能驮着信徒直上九重霄!
李一瞪大的眼睛倒映着鎏金神像流转的符文,喉间溢出难以置信的轻嗤:
神话传说里的人物,也能当真?
话音未落,林微转动的翡翠镯子突然磕在窗框上,发出清越的脆响。
玉虚宫坐拥昆仑龙脉,三千弟子遍布九省。
她倚着雕花窗棂,月光将薄荷绿裙摆切割成破碎的菱形,
他们说掌心能聚天雷,那便有了掌心雷;说脚下能踏青云,便有人亲眼见长老驾云游街。
涂着蔻丹的指尖划过玻璃,在雾气上画出一道歪斜的符篆,
当力量足够碾压一切质疑时,谎言也就成了真理。
赤焰突然发出不满的呜咽,尾巴卷住李一颤抖的手腕。
茶水在杯中泛起涟漪,倒映着三人扭曲的影子,在神像眉心闪烁的金光中,仿佛即将上演一场古老的谶语。
林微望着李一攥紧茶杯的指节发白,凤目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中央空调的冷气拂过她颈间的翡翠项链,在鎏金神像的光晕下,她涂着蔻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表表盘,金属冷光与符文的幽蓝交织成微妙的网。
这少年周身萦绕的神秘气息让她忌惮,此刻见他被玉虚宫的威名震慑,心底那点蛰伏的掌控欲终于破土而出。
赤焰在帆布包里不安地扭动,尾巴尖的火苗将李一紧绷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林微倚着雕花窗棂,薄荷绿裙摆如潮水漫过波斯地毯的金线:
玉虚宫的护山大阵能困杀宗师强者,掌教真人抬手间可让三十里沃野成荒漠......
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着少年瞳孔里的震惊渐渐化作迷茫。
然而当李一喉结艰难滚动的声响传来时,林微的笑意骤然收敛。
她比谁都清楚,打压天才如同驯兽,过紧的缰绳会崩断。
识海深处突然泛起警示的涟漪,她想起黑市拍卖会流传的秘闻——那些被折断道心的天骄,最终都成了困在金丝笼里的废人。
指尖划过冰凉的窗框,月光在她腕间的翡翠镯子上折射出幽光。
林微摘下墨镜,露出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不过修行之道,贵在破而后立。
她刻意放缓语调,让每个字都带着蛊惑的韵律,
玉虚宫虽强,却也未必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办公室陷入死寂,唯有赤焰尾巴尖的火苗在黑暗中明灭。
林微望着神像眉心闪烁的符文,思绪却飘向千里之外的昆仑山脉。
玉虚宫的使徒从不涉足俗世,那些云端上的身影,连南洋商会用三吨黄金求见,也只换来一句道不同。
而眼前这个能施展开光术的少年,或许正是她打破阶层壁垒的契机。
她转动着镯子,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得让这把利刃,既锋利,又听话。
林微屈指轻叩雕花窗框,月光在她腕间翡翠镯上碎成星子。
她忽然敛去眼中锋芒,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差点忘了,你带来的石料......还切吗?
尾音婉转如春水,与方才针锋相对的语气判若两人。
李一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青瓷表面的冰裂纹路硌得掌心发麻。
赤焰从帆布包探出头,琥珀色眼睛警惕地扫过两位女士,尾巴尖的火苗随着主人的心跳明灭。
当指尖触到包内粗糙的石料表皮时,他几乎能感受到帝王绿在黑暗中流淌的炽热——那抹鸽血红的翡翠,正静静蛰伏在灰扑扑的石皮下,等待破茧时刻。
就这么笃定里面能出绿?
林微倚着窗台轻笑,薄荷绿裙摆如涟漪般漫过波斯地毯。
她摘下墨镜,露出那双洞察一切的凤目,镜片后的寒光却悄悄聚焦在少年紧绷的下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