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送客了。
雷淞然没动。他看着她拿起陶埙,轻轻擦了下口沿,动作熟得像每天都要做十遍。
他忽然想起王皓的话:她在上海圣玛利亚女校读过书,会用八卦推墓。
读书人?算命的?还是个女人?
可刚才那一番话,哪像是江湖骗子能说得出来的?
他咬了咬牙,往前一步:“那……那我要是再问一次呢?问个真的。”
女人停下扇子。
“问吧。”她说,“但这次,不准撒谎。”
“我不是来算发财的。”雷淞然压低声音,“我是想知道——一个人,要是捡了不该捡的东西,会不会惹祸上身?”
女人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就是突然笑了一下,像冰面裂了道缝。
“你说错了。”她说,“不是‘会不会惹祸’,而是——祸已经来了。你现在站在这儿,不是来找我算命的,是你背后那人,让他来的。”
雷淞然心跳猛地一顿。
王皓让她查这个人,可这个人,好像早就知道王皓要派人来。
“你认识他?”他脱口而出。
“我不认识你。”女人说,“但我认识这种眼神——急着翻身,又怕掉坑里。你们仨,现在就像三只蚂蚁爬在刀刃上,往前是血,往后也是血。”
雷淞然呼吸一滞。
三个?她怎么知道是三个人?
他还想再问,女人却已经转头看向街口。
“走了。”她说,“下一个要来的人,穿着灰布长衫,背个破皮箱,走路左脚比右脚拖半寸。他要是来了,你就该闭嘴了。”
雷淞然顺着她目光看去,街上人来人往,哪有什么灰布长衫?
他回头还想说什么,女人却已收起罗盘,把陶埙放进怀里,动作干脆利落。
“今天不算了。”她说,“卦摊收了。”
说着就要起身。
雷淞然急了:“等等!我还没给钱呢!”
“不用给。”她头也不抬,“你问的问题,值不了钱。真正值钱的,是你没敢问出口的那句。”
他愣住。
“哪句?”
女人站起身,拎起小凳子,墨镜后的嘴角又动了一下。
“你是谁带来的。”她说,“和你到底想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