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钟声悠扬地回荡在太学府上空,惊起了古柏上的几只雀鸟。
陈佳乐抱着崭新的书卷,踏着青石板路,快步走向今日讲授经义的明伦堂。
成为刘默的关门弟子已半月有余,她彻底告别了杂役的身份。
开始了与所有太学府弟子一样,按部就班却也充实非常的求学生活。
明伦堂内,檀香袅袅。
身着深色儒袍的经义先生正在台上讲解《孟子》,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
陈佳乐悄悄从后门溜进去,寻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目光习惯性地在堂内扫视,很快便在前排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青兰依旧是一身素雅的青衣,帷帽摘下放在一侧,露出了清丽绝俗的侧颜。
她坐姿端正,凝神听讲,偶尔提笔在书卷旁写下批注,神态专注而沉静。
陈佳乐看着她的背影,心头微动。
自从那日鲤鱼池边谈心后,两人之间的关系虽未立刻变得亲密无间,但那层无形的隔阂似乎薄了许多。
至少,顾青兰不再像最初那样,对她全然是疏离的冷淡。
先生的讲解到了精深之处,涉及一段关于“心性”与“天道”的辨析。
陈佳乐微微蹙眉,这段典籍她之前涉猎不深,听起来有些吃力。
课毕,弟子们陆续起身离开。
顾青兰收拾好书卷,正准备离去。
却见陈佳乐站在她的案几前,脸上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笑容。
“顾师姐,”陈佳乐的声音清脆,带着恰到好处的请教姿态,
“方才先生讲解‘尽其心者,知其性也’一句,我有些愚钝,未能全然领会其中关联,不知师姐可否为我解惑?”
顾青兰抬眸看她,眼前的少女白发如雪,眼眸澄澈,带着真诚的求知欲。
她略一沉吟,并未拒绝,而是重新坐了下来,伸手指向案上的书卷。
“此句关键在于‘尽’与‘知’的递进,”
顾青兰的声音清冷,但语调平和。
“朱子有注,言必先穷究其心之本然,而后能识夫性之善……”
她娓娓道来,引经据典,将其中关窍剖析得清晰明了。
陈佳乐凑近细听,不时点头,心中豁然开朗。
她发现,顾青兰不仅学识渊博,讲解起来也极有耐心,远比一些先生照本宣科来得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