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近乎自欺欺人的慰藉,却让她干涸的心田,渗入了一丝微弱的湿意。
她也开始留意宋城。他虽然沉默,但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信息。她注意到,他这几天送来的食物里,水果的比例增加了,而且都是些温和滋补的品类。这细微的变化,是陆靳深的指示,还是宋城自己的判断?她无从得知,但这点微不足道的“不同”,却像投入死水中的一颗小石子,让她麻木的神经有了一丝触动。
她甚至开始尝试与那部唯一的座机“交流”。她会在宋城定时打来确认她状况的内线电话里,用极其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顺从的语气,询问是否可以送一些书籍进来,哪怕是过期的杂志也好。
“我需要一些东西……打发时间。”她这样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电话那头的宋城沉默了几秒,然后公事公办地回答:“我会向陆总请示。”
请示的结果,是第二天宋城送来了一摞崭新的、内容经过严格筛选的财经杂志和几本晦涩难懂的外文小说。
林晚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望或不满,只是平静地接过,道谢。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陆靳深或许是想用这种方式,继续磨灭她的意志,让她在无尽的空虚和枯燥中彻底崩溃。
但她不会让他如愿。
她拿起一本财经杂志,坐在窗边,就着外面透进来的天光,开始阅读。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数字和冗长的分析报告,大脑却不再像以前那样被动接收,而是开始主动地、带着某种目的性地搜寻、分析。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还能期待什么。但她知道,只要她还保持着思考的能力,只要她的内心还没有完全死去,就总有一线微光,能在最深的黑暗中,指引方向。
哪怕那光芒,微弱得只能照亮方寸之地。
她也必须,紧紧抓住。
窗外,夜幕再次降临,城市的灯火如同星河,璀璨,却遥远。
公寓内,只亮着一盏孤零零的阅读灯。
灯下的女人,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杂志,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沉静,也格外坚韧。
方寸之间的囚徒,在绝望的土壤里,悄然孕育着无人察觉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