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尽头是另一扇门,推开后,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楼梯间。这里不是主消防通道,更像是工作人员使用的内部楼梯,位置偏僻,此刻空无一人。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按照记忆中程砚描述的路线,这应该已经接近地下车库的层面了。希望再次从心底微弱地燃起。
她不敢走得太快,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忍着全身的酸痛和寒冷,一步步向下。每下一层,她都小心翼翼地从楼梯间的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终于,她看到了那个标志着“b区”的停车场指示牌。
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她屏住呼吸,侧身溜出楼梯间,进入了空旷、阴冷、充满汽油和灰尘味道的地下车库。
车库里的灯光有些昏暗,车辆并不多。远处似乎有疏散过来的人群和车辆正在缓慢离开,声音嘈杂。她躲在一根承重柱后面,焦急地四处张望。
灰色面包车……尾号7……在哪里?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一排排停放的车辆。一辆,不是;又一辆,也不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让她感觉更加煎熬。难道司机真的走了?
就在绝望即将再次吞噬她的时候,她的目光定格在了b区角落的一个车位。
一辆灰色的、看起来有些陈旧的面包车静静停在那里。而它的车牌尾号——正是“7”!
找到了!
巨大的喜悦和 relief 瞬间冲垮了她的疲惫,她几乎要瘫软在地。但她强迫自己站稳,再次确认——车内似乎有人,驾驶座上隐约可见一个戴着帽子的人影。
蓝色棒球帽!是他!
她不再犹豫,用尽最后力气,跌跌撞撞地朝着那辆车跑去。
她跑到副驾驶座旁,颤抖着手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陌生的、带着警惕的男人的脸。他头上确实戴着一顶蓝色的棒球帽。
“是……程医生……”林晚的声音沙哑干涩,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司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浑身湿透、穿着病号服、狼狈不堪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点了点头,快速解锁了车门。
“快上车!”
林晚拉开车门,几乎是爬了上去。车内干燥温暖的空气包裹住她,让她几乎要哭出来。
“坐稳了。”司机没有多问,语气沉稳,立刻挂挡,启动车辆。
面包车发出一阵低吼,平稳地驶出了车位,朝着车库出口的方向开去。
林晚瘫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心脏依然在狂跳。她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医院大楼,那栋囚禁她、折磨她的大楼,此刻在雨中显得模糊而阴森。
她成功了吗?她真的逃出来了吗?
似乎……是的。
车辆驶出车库出口,刺眼的天光(尽管是阴天)让她眯起了眼睛。外面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是真实的世界,自由的世界。
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混合着脸上的雨水和污渍,肆意流淌。
然而,就在车辆汇入主路车流的那一刻,林晚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了后视镜里,一辆刚刚在医院门口急刹停下的黑色轿车。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快步下车,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是陆靳深?!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刚刚升起的些许安全感瞬间荡然无存。
他来了!他追来了!
“司机先生,快点!再快点!”她嘶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刚刚脱离虎口又见追兵的惊惧。
司机显然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异常,他脸色一凝,猛地一脚油门,灰色面包车发出一声咆哮,加速汇入车流,试图摆脱那可能的追踪。
希望,在飞驰;而危险,如影随形。
逃亡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