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关在公寓里,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她重新拿起画笔,却不是在画画,只是机械地在调色盘上混合着各种灰暗的颜色,然后将它们胡乱地涂抹在废弃的画布上,形成一团团混沌而压抑的色块。她试图用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来宣泄内心无处安放的焦虑和恐惧。
第三天,门铃响了。她没有理会。门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隔一段时间就按一次,不急促,却持续不断。
林晚知道是谁。她走到门后,透过猫眼,看到了周维站在门外。他穿着那件熟悉的黑色毛衣,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手里还提着一个印着某家她喜欢的粥店logo的纸袋。
他没有大喊大叫,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知道她在门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内门外,一片死寂。
林晚的手紧紧握着门把手,冰凉的金属硌着她的掌心。理智告诉她应该开门,告诉他没事,让他离开。但情感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手脚,让她无法动弹。她害怕看到他眼中可能出现的任何一丝变化,害怕那个她小心翼翼构建起来的世界,在她打开门的瞬间,轰然倒塌。
最终,门外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周维将那个纸袋轻轻地放在了门口的地垫上,然后,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消失在楼道里。
林晚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泪水无声地滑落,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一种深切的无力感和对自己的憎恶。她伤害了他,用这种冷漠而逃避的方式。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在门后的地板上坐了不知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再次暗沉下来,她才仿佛耗尽所有力气般,挣扎着站起身。
她打开门,将那个已经冷掉的粥袋拿了进来。纸袋上还残留着他手心的温度,微乎其微,却像火焰一样烫伤了她的指尖。
她将粥袋放在桌上,没有打开。然后,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亮起的、与她无关的万家灯火。
沉默,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的胸口,也横亘在她与周维之间。
她知道,她必须做出选择。
而这个选择的重量,几乎让她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