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不少夫人小姐看向她的目光都带上了同情，而看向苏悦的眼神，则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仿佛在说，苏悦固然才华出众，但对这位落难的嫡姐，是否太过咄咄逼人了些？
苏悦心中冷笑。果然来了！苏清瑶这是眼看无法在才艺上压倒她，便转而打起了悲情牌，想利用众人的同情心来挽回颓势，甚至……抹黑她！
德妃娘娘眉头微蹙，显然对这等场合出现的意外有些不悦。太后则叹了口气，温言道：“你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既身子不适，便早些回去歇着吧，莫要强撑。”
这话，等于是默认了苏清瑶的“可怜”。
苏清瑶心中暗喜，正要顺势谢恩退下，再博取更多同情——
一直沉默的苏悦，却忽然开口了，声音清越，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大姐姐身子不适，确实令人担忧。只是……”她话锋一转，目光平静地看向苏清瑶，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妹妹记得，前几日去给大姐姐请安时，姐姐气色尚好，还与妹妹讨论了几句佛经妙理，怎的今日突然就……莫非是这寺中香火气息，冲撞了姐姐？”
她这话看似关心，实则点出了两个关键：一，苏清瑶前几日还好好的，所谓“心中郁结”恐怕有假；二，她苏悦并非不关心嫡姐，反而曾去主动请安。
苏清瑶脸色微变，没想到苏悦会当众反驳，她连忙掩口咳嗽了两声，声音更加虚弱：“六妹妹有心了……只是这心病……由来已久，时而反复……”
“心病还需心药医。”苏悦接过话头，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姐姐若信得过妹妹，妹妹近日翻阅医书，偶得一宁神静心的方子，或可缓解姐姐郁结之苦。待回府后，便让人给姐姐送去。”
她不仅再次点明苏清瑶是“心病”，更主动提出帮忙，显得大度又体贴。与苏清瑶那矫揉造作的柔弱相比，高下立判！
不少原本同情苏清瑶的夫人，此刻也回过味来，看向苏清瑶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苏清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能死死攥着秋纹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德妃娘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厌烦。她最不喜的，便是这等后宅争风吃醋、搬弄是非的手段。
“好了，”德妃淡淡开口，打断了这无声的交锋，“苏六小姐有心了。苏大小姐既身子不适，便先回去好生将养吧。苏六小姐献宝有功，赐玉如意一柄，以示嘉奖。”
她直接给了结论，抬高了苏悦，冷落了苏清瑶。
苏清瑶再也撑不住，在秋纹的搀扶下，灰溜溜地退出了大殿，那背影狼狈而仓惶。
苏悦接过太监奉上的玉如意，再次谢恩。心中并无多少得意，只有一片冷然。
苏清瑶，你以为装可怜就能挽回败局？未免太天真了。
经此一事，你那点小心思已暴露在人前，日后还想在贵人面前耍弄手段，只怕是难了。
法会继续进行，但众人的目光，却更多地停留在了那个宠辱不惊、言谈有度的苏六小姐身上。
锋芒虽敛，光华自露。
苏悦知道，从今日起，她将真正走入京城顶级权贵的视野。
前路，机遇与风险并存。
但她，已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