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清醒一点,堂本静!”
她说着,还伸手嫌弃地扯了扯他那过于戏剧化的披风:“你老是穿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觉得又麻烦又夸张吗?”
一连串的话语如同冷水浇头,堂本静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怔怔地看着她,眼神黯淡下去。
金未来不再看他,决绝地转身离开。
堂本静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沙滩,忽然,一点微弱的金属反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从沙砾中捡起了那枚闪着银光的硬币。
“未来!”
他再次喊道,声音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金未来不耐烦地第三次转身:“又怎么了?!”
只见堂本静快步跑到她面前,像个献宝的孩子,郑重地将那枚还沾着细沙的银币放在了她摊开的掌心里。
他看着她,眼神无比认真,一字一句地承诺:“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得。”
“送花,还有诚意…我一定想办法做到!”
“我一定会追到你的!一定会的!”
金未来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带着他体温和海沙粗糙感的普通银币,一时怔住,心情复杂难言。
堂本静已经再次转身,这次,他挺直了背脊,披风在身后扬起一个潇洒的弧度,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好像握住了全世界最大的希望。
香港,凌晨的茶餐厅。
吃饱喝足的毛悦悦一行人,终于得以在卡座里小憩片刻。
毛悦悦实在撑不住了,脑袋一歪,自然而然地靠在了身旁司徒奋仁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司徒奋仁身体先是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温柔的弧度。
就在毛悦悦陷入深层睡眠,意识完全放松之际,她体内那个神秘的系统,悄无声息地启动了。
一道微不可查的能量流,在她与司徒奋仁紧密相靠的身体间无声流转。
回元丹承诺的四十八小时身体互换,在系统精准的操控下,于此刻正式开启……
不知过了多久,毛悦悦被一阵强烈的尿意憋醒。
她睡得昏昏沉沉,下意识伸手,有些粗鲁地推开了靠起来有点硬的“枕头”。
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朝着标示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她径直走进了女厕所,却迎面撞见一个刚进来的年轻女孩。
那女孩抬头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即瞳孔骤缩,脸上瞬间爬满了极致的惊恐,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景象。
发出一声划破餐厅宁静的尖叫:“啊!!有色狼!!”
这一声尖叫,瞬间把毛悦悦残存的困意吓得无影无踪。
她一脸懵圈,外加几分被冤枉的恼怒,看着那个指着她尖叫不止的女孩,心里暗骂:“哇擦?什么情况?”
不是,这女的有病吧?我招她惹她了?
她下意识觉得是不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连忙几步冲到洗手池前的镜子前,想看看怎么回事。
这一看,她彻底石化了…
镜子里映出的,根本不是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蛋。
而是一张棱角分明、带着几分疲惫和错愕的男人脸…
是司徒奋仁的脸…
她不敢置信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感完全不同。
视线下意识往下,隔着衣服,也能隐约感觉到胸肌的平坦和结实。
她鬼使神差偷偷伸手按了按腹部……
哇,这腹肌……
还挺结实的嘛……
这家伙,平时没少偷偷锻炼啊……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更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她现在是男人了!
那刚才……她进了女厕所?!
“啊!!!”又是一声尖叫传来。
毛悦悦吓得一个激灵,再也顾不得研究腹肌,猛地低下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
在更多异样目光聚集过来之前,狼狈不堪地冲出了女厕所,一头扎进了隔壁的男厕所。
站在男厕所的小便池前,毛悦悦彻底傻眼了。
尿意一阵紧过一阵,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憋炸了!
可是……这……
她隔着裤子,绝望地低头看了看
我……我……我该怎么……怎么小便嘛?!
她欲哭无泪,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而另一边,司徒奋仁在毛悦悦推开他之后,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异常沉重,走路姿势也别扭,以为是过度疲劳产生的幻觉。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紧接着,是周身百骸传来好像被无数利刃切割过的剧痛。
脑海中,不受控制清晰地浮现出之前在那个怨气法阵里,他手持利刃,一遍又一遍、疯狂地刺向毛悦悦的恐怖画面。
一百次!
整整一百次!
那刀刃入肉的触感,那飞溅的鲜血,那“自己”痛苦的眼神和呻吟……
所有的感知和痛苦,如同潮水般倒灌回他的神经。
“呃啊……”
他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脸色变得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一直没睡沉的马小玲注意到他的异常,关切地问道:“悦悦,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司徒奋仁强忍着灵魂与肉体双重叠加的剧痛,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虚弱:“啊…没,没什么。”
“可能有点不舒服,我去个洗手间。”
他几乎是踉跄着,扶着桌椅,艰难地朝着洗手间的方向挪动。
就在他快要走到男厕所门口时,一个身影猛地从男厕所里冲了出来。
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力道之大,让他差点摔倒。
抓住他的,正是刚从男厕所逃出来、一脸崩溃和焦急的毛悦悦。
司徒奋仁忍着头颅欲裂的疼痛和心口的窒息感,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赫然是“自己”!
他瞬间明白了过来,声音带着痛苦和难以置信的颤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毛悦悦眼神闪了一下,迅速找了个借口:“很明显,身体互换了!
“可能是……之前贞子那个法阵的后遗症吧?对,一定是这样!”
她试图让语气听起来可信。
司徒奋仁还想再问什么,但那一百次杀戮带来的精神冲击和身体互换后的强烈不适。
他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喂!”
毛悦悦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出有力的臂膀,一把将晕倒的“自己”打横抱了起来。
入手的感觉让她微微一愣:“哎呀……原来我的身子抱起来这么轻啊……真可怜……”
她立刻想到,现在这具身体感受到的剧痛,正是司徒奋仁将要承受的,属于她那一百次的痛苦。
她不敢惊动马小玲她们,抱着昏迷的司徒奋仁,快步走到了离卡座最远的一个偏僻角落,轻轻将他放在软座上。
她蹲下身,用拇指用力掐住“毛悦悦”的人中穴,又伸出手指,轻柔却有效地揉按着他的太阳穴。
同时,她集中精神,尝试调动体内的法力…
幸好,道术修为似乎随着灵魂还在。
一股微弱带着安抚力量的暖流,透过她的指尖,缓缓渡入司徒奋仁的体内。
过了一会儿,司徒奋仁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悠悠转醒。
身体的剧烈疼痛缓和了许多,但当他睁开眼…
看到近在咫尺的、属于“自己”的那张脸时,别扭和荒诞感油然而生。
司徒奋仁猛地想起了什么,苍白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抹不正常的红晕,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自己”,声音带着急切:“毛悦悦!”
“你刚刚你是不是去厕所了!?”
毛悦悦看着他这副窘迫的样子,原本的担忧消散,变成一股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暧昧地眨了眨眼:“嗯呢~是去了呀。”
“还很不错的哦~”
司徒奋仁看着她脸上那痞痞的坏笑,一时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他也忍不住被她逗笑,但笑容很快变成苦笑,压低声音,带着同样的坏笑回敬:“不是,你在笑什么啊!”
“你用了我的身体上厕所,那我……我一会儿怎么办啊?!”
他说着,视线下意识地往下,瞟了一眼自己(毛悦悦身体)的下半身,脸上瞬间爆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毛悦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立刻意识到了他指的是什么。
原本还在坏笑的脸“唰”地一下也变得通红,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
她慌乱地摆手,语无伦次:“不行!你想都别想!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