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奋仁跟着马小玲和况天佑,一路来到了熟悉的嘉嘉大厦。
探望刚刚从贞子事件中恢复过来的金正中。
金未来率先拿出钥匙,打开了金正中家的门,人还没进去,清脆的声音就先飘了进去:“金正中!你漂亮又能干的干表姨回来啦!”
司徒奋仁跟在后面,探头看了看屋内。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光线晦暗,将家具的轮廓勾勒得影影绰绰。
他不禁有些怀疑,小声嘀咕:“屋里这么暗,你确定正中真的已经回来了吗?”
马小玲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肯定地说:“求叔亲口说的,他早就回来了,应该在家…”
她的话音未落,客厅那台老式显像管电视机屏幕“啪”地一下突然亮起,发出刺眼的雪花和嘈杂的噪音。
紧接着,金正中那张放大、扭曲且带着哭丧表情的脸,猛地贴在了屏幕内侧。
双手还不停地拍打着玻璃,声音透过喇叭传来,带着失真般的凄厉:“师父!悦悦!救命啊!”
“哇啊!”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心神本就不宁的司徒奋仁猛地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捂住了胸口。
马小玲看了“毛悦悦”一眼,觉得她今天胆子格外小。
况天佑也微微挑眉,觉得“毛悦悦”这反应有点过度夸张了。
屏幕里的“金正中”还在哀嚎:“快救我出来啊师父!对不起师父!我已经很听你的话,很久没有上网了!”
“我就是……我就是想看看电视而已嘛!”
“谁知道看电视也有鬼出现啊!”
“又把我给拖进来了啦!呜呜呜……”
看着他那浮夸的表演,马小玲和况天佑对视一眼,两人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了然又无奈的笑意。
金未来可没耐心陪他玩这套,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啧,他好烦啊。”
“小玲,悦悦,你们两个看看怎么解决吧,我不管了,先把行李放回房间。”
说完,她拖着行李箱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马小玲拉着“毛悦悦”在沙发上坐下,故意板起脸,对着电视机方向冷哼一声:“我才不管他死活呢!”
“叫他去捉鬼,反而被鬼捉,说出去都丢我们灵灵堂的脸!”
“臭警察,这个麻烦徒弟送给你好了!”
况天佑从善如流地在沙发另一头坐下,优雅地翘起二郎腿,顺着她的话调侃:“你不要的东西送我干什么?”
“我那里也不是垃圾回收站,直接扔垃圾桶不就好了?”
马小玲煞有介事地点头:“嗯,也好。”
他们话音刚落,金正中本人就拿着一个小型手持摄像机。
嬉皮笑脸地从厨房那边溜达了出来,脸上哪有半点被困的样子:“喂!”
“我说你们啊,也太冷血了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素不相识呢!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耍我啊?”
马小玲抬起眼皮,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玩够了吗?”
这时,金未来也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真人,恍然大悟,笑着拍手:“原来不是真的啊!吓我一跳!”
金正中放下摄像机,叉着腰,一脸“你们演技太差”的得意表情:“这戏演得这么假,一看就知道是开玩笑啦!”
“但是!明知道是假的,大家师徒一场、朋友一场,你们好歹也假装紧张我一下嘛!”
“配合一下行不行?”
金未来直接送他一个“切”字。
金正中又把矛头指向一直看戏的况天佑:“尤其是你啊况sir!”
“你还是个警察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况天佑一脸无辜地摊手:“我已经陪你玩过了啊。”
“不过……可能我演技不太好,没演出来那种紧张感。”
金正中指着他的鼻子,一副“你很不上道”的样子:“你的对白和人物性格根本就不相配嘛!当然演不好啦!”
司徒奋仁在一旁看着他们插科打诨,心里觉得又好笑又新奇。
这个金正中真是个活宝,有他在,气氛永远沉闷不了。
他也才恍然,原来咋咋呼呼的金未来,竟然是金正中的干表姨,这亲戚关系也挺有意思。
金正中吐槽完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毛悦悦”身上,带着点委屈:“悦悦!还是你戏好!”
“刚才那被吓到的表情多真实!”
“不过你后来为什么不接着陪我演了?”
司徒奋仁被他问得一哽,努力模仿毛悦悦平时那略带嫌弃又带着点亲昵的语气,含糊地说:“额……你……你不觉得这样很幼稚吗?”
金正中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撇撇嘴:“……你这么这样说我!”
“切,不好玩,不跟你们玩了!”
马小玲这才站起身,双手叉腰,拿出师父的派头,开始秋后算账:“玩玩玩!”
“你就知道玩!这次不就是你在玩的过程中闯了大祸!”
金正中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凑上前认错:“师父~我知道错了嘛!”
“我也是在玩乐中才有幸做了您的徒弟呀!”
“这次玩出这么大麻烦,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敢了!”
马小玲哼了一声,指派任务:“知道错了还不快下去做事?”
“灵灵堂积压的委托都快堆成山了!”
金正中一听,反而乐了,指着马小玲:“唉~!这句话才对嘛!”
“这才符合您马小玲师父的角色性格!”
他话锋一转,又变得油嘴滑舌:“不过师父啊,我不休息不要紧,您可不能累着!”
“您这么漂亮,要是熬夜熬到憔悴,那得多让人心疼啊!”
“今天就休息一天嘛!”
马小玲抱着胳膊,开始跟他算经济账:“休息?”
“你知不知道你被鬼迷的时候,打破了我灵灵堂多少珍藏的法器”
“你知不知道我去日本救你,来回机票食宿花了多少钱?”
“你不做事,行啊,我就扣你薪水!扣到你八十岁之前都不能退休,给我打工打到死!”
金正中听着她这看似凶狠、实则暗含关心的“威胁”,心里反而暖洋洋的,他夸张地捂住心口:“哇!”
“突然感觉好温馨,好感动啊!”
“师父您真是太关心我了!”
“看来我得立刻、马上、赶紧下去做事了!”
“我先走啦!”
说完,他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马小玲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头,嘴角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没有贞子缠身,还是一样的那么讨厌。”
金未来也笑着说:“那就好啦!”
“他要是突然变得正经八百、沉默寡言,我反而要担心他是不是又中邪了!”
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太好了!一切总算都恢复正常了!”
话音刚落,马小玲、况天佑和“毛悦悦”三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金未来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咳……那个……除了我。”
“我怎么办呢?”
她指了指自己,她现在可是个新鲜出炉的僵尸。
况天佑走上前,语气平和地安抚她:“别担心,你今晚先好好睡一觉,适应一下。”
“明天我再慢慢教你,该怎么……做一个僵尸。”
金未来乖巧点头:“好。”
马小玲在一旁抱着胳膊,斜睨着况天佑,语带调侃:“他嘛,倒不失为一个有点经验的僵尸,但肯定算不上是个成功的僵尸榜样。”
况天佑挑眉看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小玲故意卖关子,扬起下巴:“明天再告诉你咯~”
她转而严肃地看向金未来:“未来,我警告你哦,别贪方便想咬我们正中一口把他变成同类,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金未来赶紧摆手加摇头:“不会不会!我保证!”
马小玲脸色稍霁:“不过过几天,我会找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
“我走了,拜拜。”
她说着,朝门口走去。
司徒奋仁也赶紧跟上:“我也走了,拜拜。”
在走廊上,马小玲越想越觉得身边的“毛悦悦”不对劲。
她停下脚步,关切地打量着她:“悦悦啊,你到底怎么了?”
“从日本回来就一直呆呆的,话也变少了,魂不守舍的。”
司徒奋仁心里一紧,生怕被精明的马小玲看穿,连忙挤出一个笑容,模仿着毛悦悦略带疲惫的语气:“没事啦,可能就是这几天太累了,没休息好。”
“一会儿回家睡一觉就好啦。”
马小玲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正好看到况天佑在按电梯键,她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扬声喊道:“喂!况天佑!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啊?”
司徒奋仁此刻只想立刻回到毛悦悦的公寓,在身体没有换回来之前,他谁都不想多见,生怕多说多错。
况天佑转过身,疑惑地看着马小玲和“毛悦悦”:“什么事?”
马小玲翻了个优雅的白眼:“礼物啊!你忘了给珍珍买礼物了?”
“出去一趟总得带点伴手礼吧?”
况天佑恍然,随即无奈道:“我一直陪着未来处理……”
“她的事情,哪有时间去买礼物?”
马小玲一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低头翻看自己手里的购物袋,里面装着新衣服、水晶摆件、鞋子……还有那套性感内衣。
她面不改色地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礼盒,递给况天佑:“喏,这个给你吧。这是一对很可爱的情侣娃娃,珍珍应该会喜欢。”
况天佑接过礼物,真诚地道谢:“谢谢你,小玲。”
马小玲摆摆手,语气自然:“谢什么嘛,这一盒六百八十块港币,记得还我。”
况天佑摸了摸口袋,面露窘色:“我身上现金不够,先欠着吧。”
马小玲没再纠缠,算是默认了。
她抬头用下巴点了点金正中对门的那扇门…
那是王珍珍的家。
“去按门铃啊,愣着干什么?”
况天佑却没有动,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那扇门,好像在思考什么难题。
马小玲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况天佑微微蹙眉,语气带着罕见的犹豫:“我在想……”
“一会儿见到她,该说些什么。”
马小玲觉得好笑:“不会吧你?”
“每次见珍珍之前都要想半天台词啊?”
况天佑老实承认:“嗯。”
马小玲无语,拉着“毛悦悦”就往电梯走:“那你慢慢想吧,我和悦悦先回家了。”
司徒奋仁看着况天佑望着王珍珍家门那复杂的神情,心里暗暗琢磨:看来况天佑和王珍珍是男女朋友关系?
但怎么感觉……怪别扭的?
两人走进电梯,马小玲从购物袋里拿出另一个小巧精致的礼盒,塞到“毛悦悦”手里,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悦悦,呐,这是给你的!”
“迟到的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
司徒奋仁接过礼物,心里为毛悦悦感到高兴,连忙代她道谢:“谢谢小玲!你真好!”
马小玲拍拍她的肩膀:“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看你累的。”
“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另一边,毛悦悦根据司徒奋仁之前给的地址,顺利找到了他的公寓。
用钥匙打开门,司徒奋仁临走前塞给她的一份文件夹就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毛悦悦拿起文件夹打开,里面是司徒奋仁整理的关于电视台专题报道的草稿和资料,最上面一页用加粗的字体写着主题:【女性要敢于反对潜规则,勇敢维护自身权益】。
“哟,还挺有正事。”毛悦悦挑了挑眉,拿着文件夹走进了客厅。
司徒奋仁的公寓比想象中要大,装修风格是现代简约风,以黑、白、灰为主色调,显得有些冷清,但视野开阔,采光极好。
毛悦悦像个好奇宝宝,背着双手,在各个房间参观起来。
厨房是开放式的,各种厨具、电器一应俱全,而且都是高档货,收拾得井井有条。
她随意地冲了个澡…
过程极其快速且“非礼勿视”,洗完澡后,换上了司徒奋仁的一件深蓝色丝质睡衣。
宽大的睡衣罩在“他”身上,反而衬得这具身体更加挺拔。
她踱步来到司徒奋仁的卧室。卧室很整洁,一张大床,靠窗的位置是一张宽敞的书桌,书桌上放着一台合着的笔记本电脑。
毛悦悦在书桌前坐下,打开了那台笔记本电脑和文件夹。
她打算帮司徒奋仁把这篇报道的初稿弄出来。她结合了贞子的悲惨遭遇…
一个原本才华横溢的女性,在职场中遭受上司侵犯、同事排挤,最终被逼走上绝路。
将痛苦和怨恨化为毁灭力量的案例,作为文章的核心引子。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神情专注:
【标题:从“贞子”悲剧看职场潜规则之殇…每一位女性都该被温柔以待】
呼吁女性在面对不合理要求时,要敢于明确拒绝,保留证据,寻求法律、媒体、妇联等机构的帮助,不要因为恐惧或羞耻而选择沉默。
【结语】贞子的故事,是一个极端化的悲剧警示。我们希望,通过法律的完善、社会的关注以及每一位个体的勇敢,能够让这样的悲剧不再重演。请记住,你的身体、你的尊严,不容侵犯!勇敢说“不”,维护权益,你并非孤军奋战!
写到这里,毛悦悦感觉思路有些凝滞,想找支笔在纸上记录一下后续要点。
她顺手拉开了书桌最上面的一个抽屉。
抽屉里没有笔,却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好几盒未拆封的避孕套。
各种品牌,各种款式,琳琅满目。
毛悦悦愣了一下,随即用手指拈起一盒,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冷意的弧度,低沉嗓音轻声自语:“呵……”
“准备得还挺齐全嘛……这么体贴呢~”
她面无表情地将那盒东西扔回抽屉,正准备关上,却发现避孕套盒子笔记本。
“哟,这本子还挺精致嘛……”
她好奇地将笔记本拿了出来,在手中掂了掂。
里面记了什么?我悄悄偷看一下……
应该也没什么吧?
内心挣扎了一下,道德的底线还是占据了上风。
不行不行,不能随便动别人隐私……
不太道德……
她决定把本子放回去。
然而,就在她伸手准备将笔记本塞回抽屉时,手一滑,本子“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恰好摊开了某一页。
页面顶端,清晰地写着一行日期:1999年,四月十二日。
…毛悦悦这个死圣母!
今天片场道具划伤了手,她居然跑过来递给我一张创可贴!
神经病啊!
我跟她很熟吗?
真不明白她为什么随便对一个人好,显得她多善良似的……假惺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