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和珍珍摊牌(1 / 2)

影院门口灯火通明,人潮渐散。

王珍珍看着眼前只剩下最后几场的排片表,有些无奈地转过头,对身旁戴着墨镜、身形挺拔的况天佑柔声道:“天佑,好像都满座了……只剩下那部《僵尸道长》还有票。”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声音更轻了些:“你……是不是不想看这种片子?那我们改天再约吧。”

她以为他会对“僵尸”二字敏感甚至排斥。

况天佑只是沉默地走向售票窗口,片刻后,拿着两张印着狰狞僵尸海报的电影票走了回来。

“就这部吧。”他的声音透过墨镜传来,听不出情绪。

电影院内,光线幽暗,音效营造着恐怖的氛围。

银幕上,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蹦跳着,发出低沉的嘶吼。

王珍珍紧紧挨着况天佑坐着,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当一只僵尸猛地从棺材中弹出,特写镜头占满整个银幕时。

她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低呼一声,冰凉的手下意识地寻求依靠,紧紧握住了况天佑放在扶手上的大手。

她的手很小,很软,因为用力,指甲微微陷入他的皮肤,带着细微的颤抖。

况天佑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凉和轻颤,侧过头,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她。

她吓得脸色有些发白,眼睛睁得大大的,长睫不住轻颤,却还强自镇定地看着屏幕。

在他眼中,这些银幕上的形象虚假而滑稽,与他所经历的真实截然不同。

然而,身边人真实的恐惧,却透过交握的手,清晰地传递过来。

当电影里僵尸群起攻之,配乐变得尖锐刺耳时,王珍珍终究是没能忍住,低低地“啊”了一声。

整个人像是受惊的小鸟,猛地侧身扑进了况天佑的怀里,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不敢再看。

她温软的身体带着淡淡的馨香,微微发抖。

况天佑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他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敲击着他的胸腔。

他没有推开她,也没有拥抱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她依靠着,目光深沉地落在她乌黑的发顶。

过了一会儿,恐怖的音效稍歇。

王珍珍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从他怀里抬起头,脸颊绯红,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并不凌乱的头发,语无伦次地找着借口:“对不起,我其实不怕的,是,是旁边的人突然尖叫,吓到我了……”

她的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况天佑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努力掩饰却漏洞百出的慌乱。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穿透了电影的喧嚣,直抵她心底:“不要再欺骗自己了。”

他顿了顿,墨镜后的目光好像能洞察一切:“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王珍珍所有的动作瞬间停滞。

她抬起头,对上他即便隔着镜片也依旧锐利的目光,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

眼眶迅速泛红,积聚起水汽,她哽咽着,充满了愧疚:“天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不关你的事。”

况天佑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刻的疲惫和自嘲:“是我想骗自己而已。”

他在心里无声地补充:是我,一直把你当成了阿秀,在那个自欺欺人的梦里,不愿醒来。

就在这时,王珍珍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放在腿上的另一只手。

她仰着脸,泪水洗过的眼睛格外明亮,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凝望着他:“天佑,我想告诉你。”

她的声音轻柔却无比坚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留在你身边。”

这句话,这副毅然决然、毫无保留的神情,与他记忆深处,六十多年前阿秀对他许下承诺的模样,一般无二。

况天佑恍惚了。

时光好像在这一刻倒流,眼前温婉的面容与记忆中坚韧的脸庞重叠在一起。

影院昏暗的光线成了最好的迷障,让他分不清过去与现在。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王珍珍,看着她慢慢闭上了眼睛,长睫像蝶翼般轻颤,温润的唇瓣微微抿起,带着一种献祭般的顺从和期待。

两个人的距离在无声中越来越近……

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那抹温软的前一刻,况天佑猛地惊醒。

像是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他几乎是弹跳般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撞得座椅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看也没看被他这突兀举动惊得睁开眼、一脸错愕和受伤的王珍珍,转身,近乎逃离地冲出了放映厅。

电影尚未散场…

幽暗的小巷空无一人。

他没有动用僵尸那超凡的速度,只是用普通人的步伐,近乎踉跄地快步走着。

王珍珍反应过来,急忙追了出来。

“天佑!”

她在他身后喊着,带着哭腔:“就算你是僵尸,那又怎么样啊?”

况天佑猛地停下脚步,背对着她,宽阔的肩膀绷得紧紧的。

他觉得是时候,必须让她彻底认清这残酷的现实了。

“别跟着我!”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痛苦:“站在你面前的,是真的僵尸!”

王珍珍也停下了脚步,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声音颤抖却执拗:“我只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我最爱的人。不管你是僵尸还是什么,我都不会害怕的!”

她说着,又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

“站住!”

况天佑厉声喝止,依旧没有回头:“你不害怕,只是因为你没有亲眼看到过!”

“我看到过!”

王珍珍急切地辩解:“在英国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莱利先生是僵尸了!”

“你看到的不是我!”

况天佑猛地转过身,终于面对她。

他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锐利得惊人。

王珍珍被他眼中的痛楚刺伤,却仍坚持着:“其实从头到尾,介意的都是你自己!”

况天佑低了低头,墨镜遮住了他眼中翻腾的挣扎。他在思考,要不要将那最丑陋、最真实的一面,彻底暴露在她面前。

这或许是最残忍的,但也是唯一能让她清醒的方法。

“当有一天,我真的忍不住要咬你的时候,你想后悔,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