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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大明军制改革疏》(1 / 2)

洪武十七年二月初一的朔望大朝会,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庞大的奉天殿内,文武百官依序肃立,然而一种无形的凝重感弥漫在空气中,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几乎所有够品级参与大朝的官员,都已通过各自渠道,风闻了吴王朱栋即将上呈一份关于军制改革的惊人奏疏。消息灵通者,甚至已知晓部分触及根本的条款内容。

当身着亲王常服,神色沉静的朱栋手捧厚厚一叠奏疏,出班朗声奏请时,整个大殿瞬间落针可闻。唯有他清朗而沉稳的声音,回荡在梁柱之间:

“儿臣,朱栋,谨奏《大明军制改革疏》。为强兵固本,保我大明江山永固,特参酌古今,拟就军队改革全案,伏乞圣览。”

宦官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本沉甸甸的奏疏,恭敬地呈送至御前。朱元璋端坐龙椅之上,面色平静无波,仿佛早已洞悉一切。他并未立即翻阅,而是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屏息凝神的群臣。

“念。”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也给诸位爱卿都听听。”

侍立一旁的司礼监太监连忙上前,展开奏疏,深吸一口气,开始高声诵读。从开篇引经据典的骈文,到后面条分缕析、具体而微的改革总纲、原则、细则……随着一条条、一款款前所未有的新制被清晰地念出,大殿之中的呼吸声渐渐变得粗重起来。

“皇权至上:皇帝为军队最高统帅,所有高级军官任命与战略决策最终权在皇帝。”

“军民分治:军事指挥体系与地方行政体系完全分离,禁止文官干预军事指挥。”

“枢机堂和五军都督府改制为‘大明军事委员会’……”

“兵部职能转型……不再拥有调兵权。”

“设立五大战略战区……”

“军衔品级普遍高于前朝文官……”

“新军饷标准远高于旧制……”

“设立宣慰使制度……”

“成立‘军事改革委员会’……”

“将领轮调制……”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每念出一条,都像是在滚沸的油锅中滴入一滴冷水,在群臣心中激起剧烈的反应。

文官队列中,不少人脸色已然煞白,尤其是听到“军衔品级超文官”、“兵部官员变武官”、“文官不得干军”时,更是面露惊怒交加之色。而勋贵武将队列中,反应则复杂得多,有惊愕,有沉思,有意动,也有难以掩饰的忧虑。

扩编、提高待遇、明确晋升,自然令人心动,但那“将领轮调”、“战利品审计”、“垂直后勤”等条款,又像一道道紧箍咒,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约束。

整整一个时辰,司礼监太监才将这份宏大的改革方案宣读完毕。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奉天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短暂的沉寂之后,如同堤坝溃决,争论轰然爆发。

“陛下!臣以为不可!”都察院一位御史率先出班,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尖锐,“此疏看似为国强兵,实则包藏祸心!此法自古未有,改卫所制度,此乃动摇国本之举!且提高武人品级,凌驾文臣之上,岂非重武轻文,倒行逆施?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臣附议!”

另一位翰林院学士紧随其后,“吴王殿下所奏,虽引经据典,然多乃纸上谈兵。卫所兵农合一,乃陛下建国初期钦定,寓兵于农,省却无数粮饷,方有今日太平。若改为募征结合,常备精锐,国库又是一笔大开支!此必浪费国力之策!且那‘皇权至上’、‘军民分治’,看似尊崇陛下,实则将天下兵权尽收于……于少数人之手,臣恐有擅权之弊!”

文官集团的攻击点主要集中在“违背常规”、“耗费国帑”、“重武轻文”以及隐含的“中央集权过于酷烈”上。

他们习惯了以文驭武的格局,绝不能容忍武人地位超越自己,更不能接受兵部这一重要衙门被架空成纯粹的行政后勤机构。

面对文官们汹涌的抨击,朱栋面色不变,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那些尖锐的指责并非指向他。

这时,武臣班列中,也有人站了出来。并非所有人都支持改革,尤其是一些与旧卫所体系利益捆绑极深,自身能力又未必能适应新体制的勋贵。

“陛下,”

一位侯爵声音沉闷地开口,“卫所制度,乃我等立身之本。骤然更改,数十万卫所官兵何去何从?若处置不当,恐生变乱。且各卫所指挥、千户,多为世袭或将门子弟,熟悉地方,骤然以‘功绩’、‘考核’论升降,恐寒了将士之心,亦不利于地方绥靖。”

他的话说出了许多旧式勋贵的担忧,改革意味着利益重新洗牌,他们固有的地位和权力可能受到挑战。

然而,也有锐意进取的年轻将领看到了机遇。

魏国公徐达沉吟片刻,出班奏道:“陛下,臣以为,吴王殿下所奏,虽看似激进,却切中时弊。昔日北征,神策军之战力,诸位有目共睹。卫所兵虽众,然训练、装备、反应,确与专职战兵相差甚远。当今之势,北元虽灭,四夷未靖,非有强兵不能守太平。改革军制,势在必行。至于所言耗费,若能练就精兵,御敌于国门之外,省却的征战损耗和赔款,岂是区区军饷可比?”

曹国公李文忠也接口道:“魏国公所言极是。且吴王殿下方案中,‘分级服役’、‘预备役’之策,正可缓解常备军员额与粮饷压力。‘将领轮调’、‘审计司’等制,亦是防范唐时藩镇之祸的良方。臣以为,此疏大体可行,细节可再斟酌。”

支持改革的武将,多是与朱栋关系密切,或在北征中亲眼见识过新式军队威力的将领,如常遇春、蓝玉等人虽未直接发言,但态度已然明显。他们更看重军队战斗力的提升和国家安全的保障。

朝堂之上,顿时分为泾渭分明的几派,激烈辩论,互相攻讦,引经据典,争吵不休。

文官们痛心疾首,仿佛大明国祚就要断送于此疏;保守武将忧心忡忡,担心自身利益受损;改革派将领则据理力争,强调强兵的必要性。

龙椅上的朱元璋,始终面无表情地听着,任由臣子们争论。他的手指偶尔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深邃的目光在争吵的双方身上扫过,看不出喜怒。

直到争论渐趋白热化,几乎要演变成人身攻击时,朱元璋才缓缓抬起手。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整个奉天殿瞬间鸦雀无声。

“吵够了?”

朱元璋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咱听着,你们有的说这是亡国之策,有的说这是强国之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他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太子朱标:“太子,你怎么看?”

朱标早已深思熟虑,此刻从容出班,躬身道:“父皇,二弟此疏,乃呕心沥血之作,其强国之心,天地可鉴。儿臣细览之后,以为其核心在于‘强干弱枝,中央集权,提高战力’十二字。‘大明军事委员会’直属于父皇,‘将领轮调’、‘战利品审计’、‘垂直后勤’皆是确保军权牢牢掌握于父皇手中,防范任何形式的尾大不掉。而提高军饷、明确晋升、专业化训练,则是为了打造真正能战之兵。”

他话锋一转:“然,诸位大臣所虑,亦非全然无理。改革牵涉太广,若推行过急,恐生混乱。尤其是旧卫所人员的安置,新老体系的过渡,需极其稳妥。此外,提高武人品级,确需考虑与文官体系的平衡,以免酿成新的矛盾。儿臣以为,此疏方向正确,但具体施行,宜分阶段、择地进行试点,积累经验,完善细节,再图推广。”

朱标的意见中肯而务实,既肯定了改革的大方向,也指出了潜在的风险和可行的路径,赢得了不少中立官员的暗自点头。

朱元璋微微颔首,不置可否,又看向朱栋:“老二,朝堂上的话,你都听到了。可有话说?”

朱栋这才出列,向朱元璋和朱标分别一礼,然后面向群臣,朗声道:“诸位大臣的担忧,本王明白。改革必有阵痛,亦会触及利益。然,请问诸位,是维持表面太平,任由军队战力逐渐糜烂,直至某日外敌破关、内乱蜂起再来补救为好?还是壮士断腕,趁如今国力正盛,主动革新,打造一支真正能保我大明千年乃至万年太平的强军为好?”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反对最激烈的文官:“至于所谓‘重武轻文’,更是无稽之谈!文武之道,犹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缺一不可!提高武人地位,乃因他们需浴血沙场,保家卫国!绝非为了压制文臣!新政之中,‘宣慰使’制度,正是需要大量知书达理、精通文墨之士入军中,负责教化、文书、联络,此非文臣用武之地乎?《大明军队条例》、《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哪一条不需要文教之力予以贯彻?”

他又看向那些忧心忡忡的勋贵:“至于世袭、旧部之情,本王亦能理解。然,军队乃国家之公器,非一家一姓之私兵!‘功绩晋升’,正是为了选拔真正有能力者担当重任,避免庸碌之辈尸位素餐,寒了真正有能力、愿拼搏的将士之心!对于旧卫所人员,方案中已有妥善安置条款,绝非一概弃之不顾。能经过考核的可以留下改编,未通过的转为预备役、地方巡捕、边地屯田,同样是报效国家之途!”

朱栋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逻辑力量和为国谋远的坦荡:“此改革疏,非为本王个人权位,实为大明千秋万代之基业!若有一丝一毫结党营私之心,天地共戮之!”

他的表态,暂时压住了一些非议,但巨大的利益分歧,绝非一番慷慨陈词所能化解。

朱元璋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沉稳而决断:“好了。你们的意思,咱都明白了。”

他站起身,庞大的身躯带着无形的威压:“吴王朱栋,《大明军制改革疏》,咱看了,也听了。此疏,有胆魄,有见识,切中时弊,非深谋远虑者不能为。”

皇帝的直接肯定,让支持改革者精神一振,让反对者心头一沉。

但朱元璋接下来的话,又让所有人捉摸不透:“然,太子所言亦有理,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不慎。”

他停顿片刻,目光扫过枢机堂几位重臣——徐达、李文忠、刘基等人,然后沉声道:“此事关系国本,非一朝一夕可决。着,散朝后,诏太子、吴王、议政处五位大学士、枢机堂全体参机大臣、五军都督府左右都督、兵部尚书,即刻至乾清宫东暖阁议事!其余人等,散朝!”

“臣等遵旨!”被点到的重臣齐声应道。

没有被点到名的官员们,心情复杂地躬身送驾,看着皇帝率先离去,随后朱标、朱栋以及一众帝国核心重臣紧随其后,转向乾清宫方向。

他们知道,真正的决策和更激烈的争论,才刚刚开始。这场关乎大明军队未来命运,乃至整个帝国走向的深刻变革,其序幕,就在这洪武十七年二月初一的清晨,被正式拉开了。

而最终的定论,将取决于那间小小的暖阁之内,皇帝与帝国最顶尖的头脑们,如何进行最后的权衡与博弈。

乾清宫东暖阁内,炭火依旧噼啪作响,但气氛比之几日前讨论秦王、晋王奏疏时,更加凝重百倍。帝国真正的权力核心——议政王朱栋、议政处五位大学士、枢机堂七位参机大臣、五军都督府的左右都督们以及兵部尚书,济济一堂,分列两旁。

朱元璋并未立即坐在御案后,而是负手立于那幅巨大的《大明混一图》前,目光深沉地扫过辽阔的北疆、漫长的海岸以及新设的岭北、漠南、漠北诸司。他的背影如山岳般厚重,带给所有人无形的压力。

“都坐吧。”良久,朱元璋才缓缓转身,走向御座,“朝堂上的话,是给天下官员听的。在这里,关起门来,咱要听的是实话,是能定国安邦的方略。”

他目光首先投向议政处首辅,华盖殿大学士诚意伯刘基,“刘先生,你年高德劭,历经沧桑,你先说说,咱这老二搞出来的这个东西,究竟是良药还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