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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青州波急暗潮涌 宫闱情暖夜语深(1 / 2)

时间如白驹过隙,自张诩解除禁足、奉命撰写《吏治革新疏》,转眼又过去一月有余。秋意渐深,皇城内的银杏披上金黄,太液池的残荷勾勒出几分萧瑟,但朝堂上下却无暇欣赏这秋日景致,一股更为凝重、复杂的气氛正在悄然弥漫。

源头,依旧在千里之外的青州。

汝南王司马钦虽然因门下不法之事被暂时绊住了手脚,在京城施展不开拳脚,但他在地方经营多年,树大根深,尤其是在青州,影响力不容小觑。新任钦差、户部侍郎李文博虽持身颇正,能力亦属干练,但毕竟是空降官员,面对的是一个被前任钦差、汝南王心腹搞得乌烟瘴气,且灾情深重、利益盘根错节的烂摊子。

李文博抵达青州后,雷厉风行,重新核查灾民户籍,整顿粥厂秩序,追索被贪墨钱粮,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起初,地方官员碍于钦差身份和京中的压力,尚能勉强配合。但随着时间推移,尤其是察觉到汝南王似乎并未在京城倒台,而钦差带来的赈灾款项在庞大的灾情面前仍是杯水车薪时,各种阳奉阴违、推诿塞责乃至暗中阻挠便渐渐浮出水面。

更棘手的是,青州本地的一些豪强大族,趁灾年围积居奇,低价兼并土地,与某些官吏沆瀣一气。李文博欲行“平粜”之法(由官府出面平价售粮,抑制粮价),却屡屡受挫,不是粮商联手抵制,就是仓促筹集的官粮在运输途中“意外”受损。他想要征调地方府库存粮,得到的回复不是“库存空虚”,就是“需层层上报,程序繁琐”。

这日,青州巡抚衙门后堂,李文博对着几份刚收到的文书,眉头紧锁,满面愁容。一份是;一份是心腹暗中查访的结果,显示有大批粮食正被几家大粮商秘密囤积在私仓,粮价非但未平,反而在暗中有小幅上涨;最后一份,则是来自京中部堂同僚的私信,隐晦提醒他,朝中对于青州赈灾进展缓慢已有微词,让他注意方式方法,莫要过于急切,得罪太多人。

“得罪人?”李文博苦笑一声,将信件拍在桌上,“本官奉旨赈灾,安抚黎民,如今处处掣肘,灾民嗷嗷待哺,他们却只关心本官是否‘得罪人’!”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施展。他知道,这背后定然有汝南王府的影子在操控,那些地方官和豪强,不过是看准了风向,在试探朝廷的决心,或者说,是在等待京城那边汝南王与帝后争斗的最终结果。

“大人,”一旁的心腹师爷低声道,“眼下情形,硬碰硬恐难见效。是否……暂缓追查之事,先集中精力保证粥厂供应,稳住局面,再从长计议?”

李文博沉默良久,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缓?灾民等不起!陛下和娘娘将此重任交托于我,岂能因些许阻力便畏缩不前?他们越是如此,越说明其中猫腻甚大!查,必须要查下去!不过,方式要变一变……”

他铺开纸笔,开始起草奏章。他决定将青州真实困境,包括地方官员的怠政、豪强的囤积、赈灾款项的紧张,以及可能存在的更大贪腐线索,原原本本密奏皇帝。同时,他请求朝廷能给予更明确的支持,或增派得力干员,或特许他临机专断之权,以便打破僵局。

这封密奏,由可靠之人秘密送往京城。它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虽未激起惊涛骇浪,却在平静的朝堂水面下,带来了更深沉的暗涌。

京城,皇宫,紫宸殿。

司马锐看完了李文博的密奏,脸色阴沉。他早已料到青州之事不会顺利,却没想到阻力如此之大,情况如此复杂。汝南王的触角,比他想象的伸得更长、更深。

“看来,皇叔是铁了心要在青州给朕制造麻烦了。”司马锐将奏章递给侍立一旁的贴身大太监高无庸,声音冰冷,“赈灾不利,最终民怨沸腾,他便可趁机将责任推给朕任用非人,甚至借此攻讦皇后举荐之失。”

高无庸躬身接过,快速浏览后,低声道:“陛下,李大人所请……”

“准!”司马锐斩钉截铁道,“拟旨,加李文博‘钦差大臣’衔,赐王命旗牌,青州官员凡有怠政渎职、阻挠赈灾者,五品以下可先撤后奏!另,着兵部调拨附近卫所兵士一千,听其调遣,维持秩序,保护赈灾物资安全。再从内帑拨银二十万两,火速运往青州!”

“陛下,内帑……”高无庸有些迟疑。内帑是皇帝私库,连续拨款,压力不小。

“顾不了那么多了!”司马锐一挥手,“青州数百万生灵,重于泰山!绝不能乱!告诉李文博,放手去做,天塌下来,有朕给他顶着!”

“是,老奴遵旨。”高无庸连忙应下,心中凛然。陛下这是要下重手了,青州官场,怕是要迎来一场风暴。

旨意迅速拟就发出。与此同时,司马锐也加强了对京城的控制,特别是对汝南王府的监视。他知道,青州的博弈,关键仍在于京城的较量。只要他能稳住中枢,压制住汝南王,青州的那些魑魅魍魉便翻不了天。

处理完这些紧急政务,天色已晚。司马锐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摆驾椒房殿。

椒房殿内暖意融融,烛火明亮。慕容雪的腹部已高高隆起,行动略显不便,但气色红润,神态安详,正靠在软榻上,听婉芸念着一些风物志或诗词,进行着所谓的“胎教”。见司马锐进来,她微笑着示意婉芸停下,欲要起身。

“快躺着,别动。”司马锐几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自己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软,“今日感觉如何?小家伙可还安分?”

“谢陛下关心,臣妾一切都好。就是这孩子近日愈发活泼,动得厉害。”慕容雪笑意温柔,带着一丝即将为人母的骄傲与甜蜜。

司马锐将手轻轻覆在她隆起的腹部,果然感受到一阵有力的胎动,他脸上不禁露出新奇而喜悦的笑容:“好小子,这般有力气,将来定是个健壮的!”言语间充满了父亲的期待。

两人说了一会儿孩子的话,司马锐眉宇间那抹因朝政带来的疲惫和凝重,在妻子温柔的絮语和未出世孩儿的活力中,渐渐化开。慕容雪细心,察觉到他神色间的异样,柔声问道:“陛下,可是朝中又有烦心事?是青州那边……”

司马锐叹了口气,没有隐瞒,将李文博密奏的内容和自己的处置大致说了一遍。“……雪儿,朕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如此强硬手段,会不会适得其反,逼得狗急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