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一名缇骑匆匆来报:“大人,我们根据账册上提到的几个暗庄和货栈顺藤摸瓜,查到其中一处货栈,三日前有一批货物紧急运出城,目的地不明,但押运之人身手不凡,且货物用油布遮盖,形迹可疑!”
“追!”萧逐渊立刻下令,“无论如何,截住那批货物!”
永王府,书房。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永王萧承睿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依旧繁盛的花木,眼神却冰冷如霜。他身后,跪着两名心腹幕僚,额上冷汗涔涔。
“废物!一群废物!”永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彻骨的寒意,“经营数年的据点,竟被锦衣卫一锅端了!‘墨先生’死了,账房也被抓了!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王爷息怒!”一名幕僚颤声道,“实在是那萧逐渊行动太过迅速突然,我们安插在镇抚司的眼线也未能提前预警……而且,据说,他们是得了确切线索,直奔那主矿洞而去,仿佛……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
永王猛地转身,眼中厉色一闪:“确切线索?是谁走漏了风声?!”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面孔,最终,定格在赏芳宴上,时若那张清冷的脸,以及皇帝那意味深长的问话。
“是那时若?还是……我们内部出了奸细?”他喃喃自语,随即下令,“立刻启动‘断尾’计划!所有与矿洞有直接关联的明暗线路,全部切断!那些知道得太多的人……”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狠戾,“处理干净!”
“那批‘货’……”另一名幕僚小心翼翼地问。
“能截回最好,若不能……绝不能落在锦衣卫手里!”永王语气森然,“另外,给宫里递个话,让母后早做准备。还有,去查查,我们那位好三弟,最近是不是太安静了些。”
他感觉到一张大网正在收紧,而撒网的人,不仅仅是萧逐渊和时若,恐怕还有他那高深莫测的父皇。他必须动用所有力量,才能从这危局中挣脱。
相府,静心苑。
时若回到府中时,已是华灯初上。她身心俱疲,但精神却处于一种亢奋状态。今日在镇抚司的所见所闻,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青蚨”或者说永王势力的庞大与可怕。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安禾迎上来,脸上带着担忧,“府里今日气氛怪怪的,老爷下朝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听说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有……二公子那边,午后墨竹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脸色很不好看。”
时若眸光微闪。时珩……他此刻想必也收到了矿洞被捣毁的消息。他那张模糊的纸条,在其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是推动,还是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行动所震惊?
她沐浴更衣,试图洗去一身的疲惫和那挥之不去的药味与血腥气。坐在梳妆台前,她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矿洞中的景象,那些诡异的毒药,那些麻木的工匠,那本沉重的账册……
她知道,从矿洞被捣毁的这一刻起,她与永王,与“青蚨”之间,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永王绝不会坐以待毙,他必然会有更加疯狂的反扑。
窗外,夜色深沉,乌云遮月,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时若握紧了手中的“破渊”短剑,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沉淀下来。
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她已没有退路。唯有握紧手中的武器,无论是银针还是短剑,与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周旋到底。这京城的水,已被彻底搅浑,而她,正是立于漩涡中心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