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若将抄录的内容呈给萧逐渊时,即便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萧逐渊依旧被这赤裸裸的谋逆计划震惊得半晌无言。
“酉时三刻……‘黄泉引’……控制宫门……玄鸟令……”他逐字逐句地念出这些关键词,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心上。他猛地看向时若,“‘玄鸟’!是那个代号!还有这个‘黄泉引’,究竟是什么?比‘彼岸膏’更可怕的东西吗?”
时若面色苍白,摇了摇头:“册中未曾明言,但以‘黄泉’为名,恐怕是……是能在瞬间造成大规模死伤的剧毒或者机关!他们是要在太后的寿宴上,制造一场……屠杀吗?”
这个推测让两人同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不能再等了!”萧逐渊豁然起身,眼神决绝,“我必须立刻面圣!将这些证据呈报陛下!必须在千秋宴之前,控制冯保,清除长乐宫的威胁,粉碎他们的阴谋!”
“不可!”时若却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语气急促而坚定,“阿渊,冷静!我们如今证据虽多,但大多为间接证据和这份来历不明的密录!冯保是太后心腹,若无铁证,贸然指控,他完全可以反咬一口!届时打草惊蛇,他们提前发动,或者隐匿更深,我们便前功尽弃!更何况……太后情况不明,若陛下贸然行动,刺激到太后,后果不堪设想!”
萧逐渊脚步一顿,理智告诉他,时若说的是对的。他缓缓坐回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时若目光沉静,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既然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和大致时间,我们便可将计就计,张网以待!当务之急,有几件事必须立刻去办。”
她条理清晰地分析道:“第一,这份密录和‘彼岸膏’的样本,必须通过绝对可靠的渠道,秘密呈送陛下,让陛下心中有数,早做防备,但表面上要不动声色。”
“第二,我们需要弄清楚‘黄泉引’究竟是什么,藏在何处,如何发动?这需要从冯保或者墨韵斋逃走的核心人员身上打开突破口。”
“第三,太后那边……能否想办法,在宫宴之前,让她短暂脱离‘彼岸膏’的控制?哪怕只有一刻钟的清醒,或许就能揭露真相,扭转乾坤!”
萧逐渊听着妻子的分析,焦躁的心渐渐平定下来,思路也越发清晰。他接话道:“还有第四,‘玄鸟’是谁?那些所谓的‘各路人马’藏身何处?‘四方响应’又是指哪些势力?这些,都必须查清楚!”
他站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疾书:“我这就写密折,通过影卫的特殊渠道直呈御前。严锋!”
“在!”
“加派三倍人手,盯死冯保!他任何异常举动,哪怕只是多看了一眼某盆花,都要记录在案!同时,全力追捕从墨韵斋逃逸的核心人员,尤其是那个可能被称为‘主上’的人!”
“是!”
“另外,”萧逐渊看向时若,眼神带着询问,“让太后短暂清醒……你有几成把握?”
时若沉吟片刻,郑重道:“需得先拿到太后日常所用的‘安神引’和‘彼岸膏’的准确样本,分析其确切成分和剂量,我才能配制出相应的缓解药剂。而且,此事必须极度隐秘,绝不能让他们察觉太后有脱离控制的迹象。”
“好!太后那边的样本,我来想办法!”萧逐渊目光坚定,“既然冯保能拿到‘彼岸膏’,我们就能拿到太后用的那份!”
夫妻二人分工明确,眼神交汇间,是无需言说的信任与默契。一场围绕太后圣寿千秋宴的无声较量,已然拉开序幕。时间,只剩下短短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