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对时若格外亲切,特意让宫女端来她最爱吃的芙蓉糕。殿内熏着昂贵的龙涎香,却掩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好孩子,这次真是辛苦你了。太后拉着时若的手,指尖冰凉,你母亲若是在天有灵,看见你现在这般出息,不知该有多欣慰。她轻轻抚摸着时若的手背,目光却锐利如刀,她啊,就是太过聪明,又不够聪明。若是懂得适时装糊涂,也不至于...
话说到一半,太后突然停住,转而道:如今苏文渊已死,你也算了却一桩心事。这朝堂上的事,就让男人们去操心吧。你一个女儿家,还是安心相夫教子的好。
从长乐宫出来,时若敏锐地注意到廊下几个宫女正在窃窃私语,见她出来立即散开。其中一人手腕上戴着的银镯,样式很是特别。
太后似乎很想让我远离朝堂纷争。时若轻声对萧逐渊说。
不是远离,萧逐渊目光深邃地回望长乐宫朱红色的大门,是警告。
酉时,萧府
暮色渐深,书房内的烛火却彻夜未熄。时若将日间在长乐宫闻到的药味仔细分析,在纸上写下一串药材名。
太后宫中用的安神汤里,比寻常方子多加了两味药。她指着其中两个药名,朱砂和磁石。这两味药若是长期服用...
会怎样?萧逐渊追问。
会让人精神恍惚,易受暗示。时若神色凝重,而且我看那些宫女的脸色,似乎也都用过类似的药物。
萧逐渊将日间所得线索一一摆在桌上:两半玉玦、密信、还有从太后宫中暗记下的细节。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宫中。他的指尖划过那张写着药方的纸,苏文渊临死前的话,太后的异常,这个的代号,还有这些药物...
时若拿起那半块云纹玉玦,在烛光下仔细端详。忽然,她发现玉玦内侧有一处极细微的刻痕,用特殊的药水擦拭后,显出一个模糊的字。
如果太后就是,时若的声音带着困惑,那她为什么要指使苏文渊创立?她已经是太后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何这玉玦上会刻着陛下的名讳?
权力。萧逐渊沉声道,烛光在他眼中跳动,永远都不够。而且,这盘棋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窗外忽然响起一声夜枭的啼叫。萧逐渊猛地起身,快步走到窗前。远处的屋脊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轻功之高,竟连严锋布下的暗哨都未曾惊动。
我们被人监视了。他低声道,手指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
时若吹熄烛火,借着月光看向书案上的证物。那些玉玦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微光,仿佛一只只窥视的眼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阿渊,她轻声道,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我觉得我们触碰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这个阴谋可能从二十年前就开始了,甚至更早。
萧逐渊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坚定: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查下去。
而在远处一座废弃的阁楼上,一个身影静静伫立,手中的千里镜反射着冷月的光辉。夜风吹起他玄色的衣袍,露出腰间一枚刻着特殊纹路的玉佩。
游戏才刚刚开始。他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让我看看,你们能走到哪一步。
更深露重,京城沉睡在看似平静的夜色中。而在阴影之下,新一轮的较量已经悄然开始。那些沉睡的秘密,正如蛰伏的毒蛇,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