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驿站内,油灯如豆。萧逐渊、时若和王劲围坐在一张粗糙的木桌旁,桌上摊开着白驼绿洲的简易草图。
“明晚子时,西边废弃神庙……”王劲的手指在草图上划过,眉头紧锁,“那地方我知道,以前香火鼎盛,后来据说闹鬼,就荒废了。地势开阔,周围没什么遮挡,容易设伏,也容易被包围。”
时若仔细看着草图,轻声道:“对方选择这里,要么是故弄玄虚,要么就是有恃无恐。既然他们敢提出‘交易’,至少说明暂时不想直接动手。关键在于,他们想交易什么?所谓的‘真相’,又是什么?”
萧逐渊沉吟片刻,看向时若:“若儿,你觉得我们该去吗?”
“去,但要做好万全准备。对方身份不明,意图不清,风险极大。”时若抬起头,眼神冷静,“首先,我们不能全部去。逐渊你带严锋和少数精锐前往,王将军带大队人马在外围接应,一旦有变,立刻支援。其次,我们需要一些……额外的保障。”
她打开随身的药箱,取出几个小巧的瓷瓶:“这是我用现有药材配的。这瓶是清心丸,含在舌下可提神醒脑,抵御一些迷烟瘴气;这瓶是解毒散,对常见的毒物有一定缓解作用;还有这个……”她拿起一个贴着红色标签的小瓶,神色格外严肃,“是刺激性极强的药粉,关键时刻撒出,可暂时阻碍敌人视线和呼吸,为我们争取时间。但切记,自己人也要避开。”
王劲看着时若熟练地分配药物,讲解用法,心中感慨更甚。这位夫人,真是心思缜密,准备周全得让人心安。
“夫人考虑得极是!”王劲由衷赞道,“外围接应交给我,保证连一只老鼠都溜不进去!至于里面……”他看向萧逐渊,“钦差,务必小心!”
萧逐渊接过药瓶,小心收好,对时若点了点头:“放心。”他又看向王劲,“王将军,外围就拜托你了。信号箭为号,若见红色信号,立刻强攻接应;若见绿色,则表示安全,按兵不动。”
“明白!”
计议已定,众人分头准备。这一夜,注定无人安眠。
次日,队伍依旧按兵不动,仿佛只是在绿洲休整。萧逐渊和王劲则带着几个亲信,扮作普通商人模样,在绿洲内看似随意地闲逛,实则将废弃神庙周围的地形摸了个一清二楚。
夜幕终于降临。子时将近,月色清冷,将沙漠照得一片惨白。废弃的神庙孤零零地矗立在绿洲边缘,断壁残垣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黑影,风声穿过空荡的殿堂,发出呜咽般的回响,平添几分阴森。
萧逐渊只带了严锋和另外两名身手最好的影卫,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神庙废墟。按照约定,他们停留在主殿的残破穹顶之下。月光从坍塌的屋顶漏洞照射下来,形成一道冰冷的光柱。
时间一点点过去,四周只有风声和虫鸣。
就在子时正刻,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门入口处。来人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里,脸上戴着狰狞的鬼怪面具,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精光的眼睛。
“萧钦差,果然守时。”黑影开口,声音经过刻意改变,嘶哑而低沉,用的是流利的官话。
萧逐渊心中微凛,对方果然知道他的身份。他不动声色:“阁下约我们前来,所谓交易,可以开始了。”
黑影低笑一声,笑声在空殿中回荡,格外瘆人:“萧钦差快人快语。那我也直说了——你们追查的赵乾通敌、刘振遇刺一案,背后主使,并非只有苍狼部。”
萧逐渊眼神一凝:“哦?还有谁?”
“一个你们绝对想不到的人,一个……藏在你们大夏朝廷深处的人。”黑影语带诱惑,“我可以给你们名字,甚至部分证据。”
“条件?”萧逐渊言简意赅。
“条件很简单。”黑影向前踱了一步,月光照在他狰狞的面具上,“放弃追查西域这条线,立刻返回中原。那里,才有你们想要的‘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