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劲紧紧跟着阿里木,嘴里念叨着:“俺的娘诶,这地方比迷踪林还邪乎……”
时若看着两侧光怪陆离的景观,心中虽也有些发毛,但更多的是一种对自然造物之奇的惊叹。她注意到一些岩石上有模糊的壁画痕迹,似乎描绘着古老的祭祀场景,但风化得太严重,已难以辨认。
“这里……或许曾经有过文明。”她轻声对身边的萧逐渊说。
萧逐渊握紧了她的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小心些,我总觉得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他的直觉没有错。在队伍经过一片如同巨大蘑菇群的石林时,顾青舟突然停下脚步,低喝道:“戒备!”
话音刚落,只听“嗖嗖”几声,几支吹箭从石林深处射出,目标直指队伍中间的阿月和时若!
“小心!”萧逐渊和顾青舟同时而动!萧逐渊长剑出鞘,舞动如轮,将射向时若的吹箭尽数磕飞!顾青舟则袖袍一拂,将射向阿月的吹箭方向带偏,钉在了旁边的岩石上!
“什么人?!”王劲怒吼,朴刀横在胸前。
石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十几个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岩石后钻出来!他们皮肤黝黑,身上涂抹着诡异的油彩,穿着简陋的皮裙,手持吹箭和绑着石片的木矛,眼神凶狠而警惕,如同原始的猎人。
“是‘沙民’!”阿里木失声叫道,“他们……他们真的存在!”
这些被称为“沙民”的原住民,显然将闯入他们领地的队伍视为了入侵者。他们发出意义不明的呼哨,再次举起吹箭和木矛!
“别动手!”阿月突然用生硬的、带着浓重西域口音的古语喊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路过!”
那些沙民显然听懂了,动作一顿,疑惑地打量着阿月。
阿月继续用那古老的语言,配合着手势,试图沟通:“我们是被坏人追赶,不得已才从这里经过。我们愿意用食物和盐,换取通过的权利!”
她示意巴图长老拿出一些肉干和一小袋盐巴,放在地上,然后让队伍缓缓后退,表示诚意。
沙民们盯着地上的食物和盐,又狐疑地看了看阿月,交头接耳了一番。最终,一个看似头领的老沙民走上前,检查了一下食物和盐,又深深看了阿月一眼,挥了挥手。
其他的沙民见状,缓缓让开了一条通道,但手中的武器并未放下,眼神依旧充满戒备。
阿月松了口气,对众人低声道:“慢慢走,别回头,别做出任何有敌意的动作。”
队伍小心翼翼地、缓慢地从沙民让出的通道中穿过。那些沙民如同石雕般立在两旁,沉默而充满压迫感。直到完全穿过这片石林,将那些身影远远抛在身后,所有人才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
“会长,您……您怎么会他们的语言?”阿里木心有余悸地问。
阿月擦了擦额角的汗,解释道:“是父亲教我的。他说沙民是这片土地最早的主人,掌握着许多失传的秘密,与他们打交道,必须保持尊重。没想到今天真的用上了。”
众人都对阿月投去敬佩的目光。这位年轻的商会会长,展现出的能力和胆识,一次次超出他们的预期。
穿过魔鬼城,眼前豁然开朗!虽然依旧是一片荒芜的戈壁滩,但远处已经可以看到依稀的绿色,以及官道上扬起的淡淡尘土——那是陇西地界常有的景象。
“我们……我们快到了!”王劲激动地指着远方,“看!那边好像有炊烟!”
绝处逢生,希望再次燃起。连续经历了马贼、狼群、沙民的重重考验,这支伤痕累累的队伍,终于看到了戈壁的尽头,看到了归途的曙光。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苍茫的大地上。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萧逐渊揽着时若的肩膀,望着那片象征着安全的绿色,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走出戈壁,并不意味着危险的结束。陇西,乃至返回京城的路,恐怕依旧是风波险恶,步步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