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碎了卖?”
李媒婆吊梢眼一翻,鼻孔里哼出两股冷气,
“就您这身板儿,拆了熬油都嫌费柴火!嫌贵?嫌贵您别娶媳妇啊!让您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儿,多省心!”
她作势就要关门,
“门在这儿,您请便!”
“别!别关门!”
贾张氏肥胖的身子往前一拱,硬是用肩膀卡住了门缝,汗珠子顺着鬓角往下淌,
“咱……咱再商量商量!白面……白面能不能少点?三斤!三斤成不成?肉……肉一斤半!工业券……工业券我实在没有啊!布票!布票行不行?我多给你两张布票!”
她急得直跺脚,她那点老本儿快被榨干了。
“布票?”
李媒婆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咧到耳根,
“您当是糊窗户纸呢?布票能顶肉吃还是能顶面蒸馍?工业券!没工业券,您儿子想扯块新被面儿都甭想!没得商量!”
她下巴颏一扬,跟斗胜的公鸡似的。
“那……那跑腿费呢?”
贾张氏眼珠子一转,想从别处找补,
“咱之前说好的……”
“跑腿费?”
李媒婆眼珠子一瞪,嗓门拔得更高,
“五斤面两斤肉那是给姑娘家的‘诚意’!跑腿费另算!三块!少一分都不行!您当老娘腿是白跑的?风里来雨里去,磨破嘴皮子看人脸色,就值您那两毛钢镚儿?”
“三块?!”
贾张氏嗓子都喊劈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三块?你咋不去抢啊,三块钱够我买多少盐打多少酱油了!”
“嫌贵?”
李媒婆作势又要关门,
“那您找别人去!看哪个庙门肯收您这尊抠神!”
“两块五!”
贾张氏死死扒着门框,手指头都抠进了木头缝里,指甲盖生疼,
“两块五!不能再多了!李妹子,咱都是老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
“三块五!”
李媒婆脖子一梗,寸步不让,
“少一分,您就等着您儿子抱着枕头当媳妇吧!”
“两块八!就两块八!”
贾张氏心都在滴血,声音都带了哭腔,
“我……我这真是砸锅卖铁了!”
“三块!一口价!”
李媒婆斩钉截铁,枯瘦的手指头戳着贾张氏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