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这口恶气,噎在嗓子眼里,比那没咽下去的半块窝头还堵得慌。
八毛钱!整整八毛钱!换来的大骨头棒子,连点油星味儿都没闻着,全填了易中海那个老绝户的坑,还白白便宜了傻柱那个缺德带冒烟的厨子!
“妈,你先别生气了。赶紧吃饭吧,我都饿的不行了。”
贾东旭的肚子咕噜噜的叫着。
“吃吃吃!就知道吃!吃多少也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贾张氏把豁了口的碗重重往桌上一顿,黄褐色的糊糊溅了几滴在油渍麻花的桌面上,
“我告诉你贾东旭,这事儿不算完。傻柱那小鳖犊子,拿咱家的骨头往自个儿脸上贴金。门儿都没有!看老娘不撕烂他那张破嘴!”
她越说越气,胸脯剧烈起伏着,肥硕的身子从吱呀作响的板凳上弹起来,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架势如同点着了的汽油桶,下一秒就要去炸傻柱家的门。
“妈,妈。您消消气,消消气。”
贾东旭吓得脸都白了,一个箭步窜过去,死死抱住贾张氏一条粗壮的胳膊,
“不能去,真不能去啊。您这一闹,全院子都知道了!傻柱那混球能认账吗?到时候他反咬一口,说我买的骨头不干净,害得…害得易中海喝了闹肚子,我…我这不更说不清了?那点技术活,您还指望他教吗?”
这技术活三个字,像根针,狠狠扎在贾张氏的软肋上。
她前冲的动作猛地一滞,浑浊的三角眼里怒火和算计像滚油碰了水,噼啪乱炸。
易中海,那个老绝户。骨头汤他收都收了,还想赖账?贾东旭说的对…硬闹,傻柱那张破嘴能翻出花来,到时候易中海那老东西说不定就坡下驴,真把账算在骨头不干净上,得不偿失。
“那…那你说咋办?这口气老娘就硬生生咽了?”
贾张氏猛地甩开贾东旭的手,声音尖利,带着浓浓的不甘,唾沫星子喷了贾东旭一脸,
“八毛钱,八毛钱买个哑巴亏?天底下没这么便宜的事儿。”
“咽?凭啥咽!”
贾张氏眼珠像耗子似的滴溜乱转,猛地闪过一丝阴狠毒辣的光,嘴角咧开一个刻毒又得意的弧度,
“明着来不行,咱给他来个‘润物细无声’!傻柱不是天天得意他那点食堂油水吗?不是爱显摆吗?我让他拉,拉得他三天爬不起炕。让他那身油膘都化成稀汤寡水,看他还敢不敢拿别人的东西充孝子贤孙!”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最后几个字,仿佛已经看到傻柱捂着肚子在茅坑边鬼哭狼嚎的惨样。
下午三点多,日头已经偏西。
中院静悄悄的,正是各忙各的时候。
贾张氏扒在自家门缝后头,肥硕的身躯挤满了狭窄的门缝。
她那双浑浊的三角眼,贼溜溜地在院里扫视。确认易中海那屋门关着,老太太们都回屋挺尸了,几个半大小子也跑出去撒欢了没人影。傻柱家那扇单薄的门板上挂着小铜锁——傻柱有事出去了。这可真是一个好机会啊,机不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