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刻刀在剥离!那片巨大的、伤痕累累的金色逆鳞,竟硬生生从玄螭的颈部自行剥落!鳞片在剥离过程中,迅速分解、重组,化作无数细小的、如同液态黄金般的鳞片光流!
这些金色的光流如同拥有生命,瞬间跨越空间,缠绕上悬浮在空中的莫离那失去脊椎后、显得脆弱不堪的躯体!
咔!咔!咔!
金色光流迅速覆盖、凝结、固化!在莫离体表形成了一副贴身而狰狞的全身铠甲!铠甲通体呈暗金色泽,表面布满了玄螭鳞片特有的天然纹路,关节处延伸出锋利的骨刺,头盔将莫离彻底包裹,只露出那双燃烧着刻骨恨意与新生龙威的眼睛(左眼血肉,右眼石化)。一股强大、坚韧、带着地脉妖兽守护本能的能量,从铠甲中涌入莫离的身体,暂时替代了他失去的脊椎,支撑起他的行动!这便是玄螭献祭自身逆鳞,为地脉脊骨之龙的主人——莫离——献上的守护之铠!
“这…这不可能!!”九岳的残魂在断裂的弑子刃上方剧烈波动,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啸。眼前的一幕,完全超出了他万年的谋划!莫离不仅挣脱了弑子刃,他的脊椎竟化作了…龙?!
就在这时,那挣扎着爬到近前的铁匠,看着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浩瀚龙威与神圣玉光的脊骨之龙,看着龙身上那些与锁灵柱如出一辙的暗金符纹,浑浊的老眼猛地瞪大,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颤抖着伸出那只布满烫伤、焦黑开裂的手,不顾一切地,用尽最后的力气,触摸向脊骨之龙最靠近他的一片玉质龙鳞——那片龙鳞上,恰好烙印着一枚最为复杂、核心的锁灵柱镇压符纹!
指尖触及冰冷龙鳞的瞬间——
轰!
一段被尘封了无数岁月、源自地脉核心的禁忌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狠狠冲入铁匠的意识!
记忆画面:
依旧是那个熔岩翻腾、地脉之气狂暴的地窟。中央,不再是血池,而是那截贯穿天地的暗金色神魔脊椎骨!
九岳的身影站在脊椎骨前,他(她)此刻并非用巨锤锻打,而是…全身赤裸!他的身体上,刻满了与此刻脊骨之龙身上一模一样的、冰冷扭曲的锁灵柱符纹!
他口中念诵着与之前刺激莫离脊椎暴走时极其相似的亵渎密咒,双手结出撕裂灵魂的印诀!随着印诀完成,他发出一声痛苦与狂喜交织的嘶吼,整个脊椎骨节竟硬生生从他后背破体而出!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那截属于九岳的人类脊椎,如同献祭的羔羊,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狠狠撞向那暗金色的神魔脊椎!
画面在两者接触、爆发出毁天灭地光芒的瞬间戛然而止!
铁匠浑身剧震,如遭雷击!他猛地喷出一口滚烫的心血,指着空中那威严的脊骨之龙,又指向断裂弑子刃上九岳的残魂,声音嘶哑、悲怆欲绝地吼出:
“是他!原来…原来他当年…也是用同样的邪法…将自身脊椎…炼入了神魔遗骨!他根本不是什么融合者…他是…献祭了自身…才换来的力量!这锁灵柱符纹…是他自身献祭的烙印!他…他把自己…也炼成了器!”
铁匠的嘶吼如同惊雷,炸响在莫离和云无月的耳边!原来九岳的力量来源,竟是如此邪异而疯狂的自我献祭!他早已不是人,而是一件由自身脊椎与神魔遗骨强行融合而成的、活着的“器”!
这个真相带来的冲击,让莫离的意识都为之空白了一瞬。空中的脊骨之龙仿佛也感受到了这源自同源(脊椎)的悲鸣与邪异,发出一声愤怒的龙吟,翠绿的魂火剧烈跳动。
就在这时!
悬浮于空、如同守护者般拱卫着莫离的脊骨之龙,那燃烧着翠绿魂火的巨大龙首,缓缓转动。空洞的眼眶,穿透了层层崩毁的建筑残骸、弥漫的能量乱流,最终,锁定了锁灵城倒悬空间最深处、那片与下方灵蚀深渊交接的、最为混乱扭曲的区域!
龙首眼眶中的翠绿魂火猛地收缩、聚焦!
两道凝练到极致、如同实质探照灯般的翠绿光柱,骤然从龙睛中射出!光柱所过之处,混乱的能量被强行驱散,扭曲的空间被短暂抚平,显露出被层层禁制和污浊能量遮蔽的真实景象——
那是一片深嵌在倒悬城市地基深处、被无数灰白石壳和扭曲能量包裹的…密室!
密室的墙壁上,刻满了与锁灵柱表面一模一样的、不断搏动流淌的暗金色符咒!密室中央,并非什么祭坛,而是一根由纯粹怨念和石化能量构成的、半透明的灰白色柱子!柱子上,延伸出无数细密的能量丝线,深深刺入密室顶部倒悬的“地面”——那里,正是锁灵城原本锁灵柱所在的地基位置!
而在这根怨念柱子的核心,禁锢着一道极其微弱、几乎透明的白发少女残魂!她的形态比之前在囚笼中更加破碎,眉心的黑斑几乎覆盖了半张脸,正是莫雨被剥离囚禁于此的最后核心魂魄!
此刻,似乎是感应到了脊骨之龙的注视,感应到了那源自血脉的熟悉气息(莫离的龙威),那道微弱残魂无意识地、极其虚弱地……轻轻哼唱起来。
哼唱的曲调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那是……莫离小时候,在无数个寒冷孤寂的夜晚,妹妹莫雨抱着他,轻轻哼唱给他听的……摇篮曲。
“月儿…弯弯…挂树梢…哥哥…别怕…黑…小雨…在呢…”
细微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哼唱声,顺着脊骨之龙探照般的目光,清晰地传递到了莫离的耳中。
轰!
莫离仅存的左眼,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刻冻结成冰!玄螭逆鳞所化的龙铠之下,那颗被恨意、痛苦和新生力量充斥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