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而起的暗红光柱如同锁灵柱分支的死亡哀鸣,宣告着反抗的成果,却也撕开了地狱的裂口。灰白色的灵蚀风暴混合着狂暴的怨灵潮汐,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汹涌地吞噬着枯骨涧边缘的流亡者营地!灰白粉尘所过之处,生命迅速凋零石化,痛苦的哀嚎在怨念冲击中扭曲成绝望的悲鸣,构成一幅比战场厮杀更加触目惊心的地狱绘卷。
胜利的狂喜被冰冷的现实瞬间冻结,化作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赤枭拄着刀,独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茫然和无措,看着那些在灰白风暴中挣扎、迅速化作石雕的熟悉面孔,那柄染血的复仇之刃仿佛也失去了重量。流亡者们呆立原地,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刚刚点燃的希望之火被残酷的现实彻底扑灭,只剩下刺骨的冰寒和无声的绝望。
“走!立刻撤离!向高处!逆风方向!”一个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了绝望的凝滞。
是云无月。
她没有沉浸在悲痛或茫然中。银色的长发在污浊、混杂着粉尘和怨念的狂风中激烈飞舞,如同燃烧的银色火焰。那张总是冷静如冰雕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和决绝。蓝眸深处,倒映着肆虐的灰白风暴和被吞噬的营地,燃烧着一种纯粹的、属于医者(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污染净化者)的执念火焰。
她迅速扫视混乱的现场,声音清晰而急促地命令:“赤枭!组织还能动的人,带上伤员,立刻撤离!莫离!鬼手七!协助他们,确保镇魂匣安全!赵魁!带路,往矿洞方向撤!”
她的命令简洁、高效,瞬间打破了死寂。赤枭猛地回神,独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凶悍,嘶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听她的!能动弹的,背上走不动的!撤!” 他挥舞着长刀,强行驱散流亡者们的呆滞,组织起混乱的撤退。
莫离抱着镇魂匣,看着营地中迅速石化的惨状,手腕上的灰线刺痛钻心。他下意识地想冲向那片死亡区域,却被云无月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你的战场不在这里!”云无月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却越过他,投向了那片污染最核心、能量最狂暴的区域——灰烬塔崩塌的基座,那喷涌着灰白气流和暗红能量乱流的源头!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云无月动了!
不是撤离,而是逆行!
她纤细的身影化作一道决绝的银光,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片吞噬生命的灰白风暴核心!狂风吹起她的衣袍,猎猎作响,仿佛一只扑向烈焰的银蝶。
“云姑娘!”莫离失声惊呼,下意识地向前追了一步。
但云无月的身影已没入翻腾的灰白粉尘和狂暴的怨念乱流之中。她周身瞬间亮起一层微弱的、淡青色的护体灵光,如同风中残烛,在狂暴的污染冲击下剧烈摇曳。
只见她在风暴核心站定,无视了周围迅速蔓延的石化地面和耳边亿万怨灵的尖啸。她动作快如闪电,双手在腰间一抹,一个古朴的玉盒和一套细如牛毛、闪烁着不同微芒的特制银针出现在手中。玉盒打开,里面是散发着清冽微光、品质远超流亡者所用劣质品的净尘玉粉!
她深吸一口气——这无疑吸入了大量致命的灵蚀粉尘——眼神却更加锐利。双手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舞动起来!
嗤!嗤!嗤!
一根根银针,精准无比地刺入她自身的几处大穴!针尾瞬间亮起不同的微光(金、绿、蓝…),仿佛在体内构筑了一个临时的能量通道网络!这并非治疗,而是某种极其凶险的疏导秘术!她在以自身为媒介,为狂暴的污染能量开辟一条临时的泄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