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再没了下文。
何姨娘见了,却心中一动,就看了明玫一眼。
这大少奶奶,凡常也是不爱闲话的。
荧姐儿十二了,这个年纪也是该相看的时候,可是太太还没有提起过她的亲事,寻常也不带她出门应酬。灵姐儿不过十三,听说太太已经有了相中的人家,只不过没有正式过礼罢了。
“小相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眼看着一天大过一天了,还求少奶奶帮着荧姐儿操操心吧。”何姨娘道,一双眼睛便紧紧粘在明玫脸上。
明玫笑道:“那是自然,有合适的小相公自然会紧着自家妹子。别的不敢说,至少咱侯府的姑娘,嫁妆是不用愁的。”
说着又看着霍辰荧笑,“到时候我亲自帮手置备,定让咱府这几位千金大小姐,都能风风光光地出嫁。”
给女儿找人家自有侯爷太太作主,明玫自然不敢大包大揽。但嫁妆之数只怕差别不会小了,这正是何姨娘最为担心的地方。
灵姐儿是嫡出,炎姐儿姨娘是从小服侍老爷的丫头提的,情份也不一般。只是她,两下不靠,在府里一向低调为人,便有不公,也只能低头忍着。
若是大少奶奶有心偏帮一点儿,哪怕一碗水端平地对待三个小姑子,那她都不用再操心了。
何姨娘想着,脸上就露出些喜悦来,她蹲子正正经经朝明玫福了一礼:“妾身替荧姐儿谢谢大少奶奶。”
霍辰荧见了,就忙也福了一礼,飞快抬起眼睛睃了她一眼。
明玫坐着没动,受了她们一礼,只管取笑霍辰荧道:“二妹妹果然操心自己婚妆啊,提起这个,福礼都来了。”
“荧姐儿有大少奶奶这样的嫂嫂是她的福气,福个礼算什么。”说着就转身交待霍辰荧道:“以后要好好听嫂嫂的话。”
霍辰荧点头,声音小小地对明玫道:“求嫂嫂多教导荧儿。有需要荧儿和姨娘的地方,嫂嫂只管开口。”
说完大约觉得这话有点儿露骨了,忙又补充道:“嫂嫂入府时间短,府里有的事儿可能没有荧儿和姨娘清楚。”
说完可能觉得又有些不对,好象暗示府里有隐暗似的,便有些讪讪地住了嘴。
明玫笑起来:“正是呢,二妹妹回头好好给我讲讲府里以前的趣事儿。”
霍辰荧便松了口气,笑着点了头。
又成那个不言不语的小姑娘了。
何姨娘就看着明玫温柔地笑。
早听说这娘儿俩不受霍侯夫人待见,霍侯爷待之也一般。但稍一留心就发现,这娘儿俩的吃穿用度,一样也不比那性格开朗讨人喜爱的霍辰炎差。
能在最小气抠索银子的霍侯夫人手下把吃穿用度保全了,怎会是蠢人
霍侯夫人坐在西次间的大炕上,正在为银子发愁。
她站起身来打开柜子,抱了一个花梨木的雕花匣子出来。把匣子的银票再理了理,还是三千二百两。
霍侯夫人叹口气,这离两万两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把那银票拿出三千两来装在锦囊里,想了想把剩下的二百两也装了进去。
她手头紧一点没关系,现在也没事儿可以动用到她的私房,还是先把娘家兄弟的事儿敲定才好。
那贾谨也好,贾谨后面的老皇帝也好,都是谁也不知道能指望上几天的主儿。
何况她这边现在也正好便利,内宅也好,外院也好,整个霍府,谁敢再跟她别苗头。
她就抢个时间差就好,在霍侯爷好转过来能掌事儿之前,逼着庄生,把两万两银子挪出来先,哪怕以后霍侯爷让她再把银子还回来呢,到时候再慢慢想辙掰扯就是了。
刚把锦囊揣进怀里,霍辰灵进来了。
见了自己女儿,霍侯夫人笑着就是一声轻斥:“多大的丫头了还没个稳重样子,怎么走路还是急冲冲的带着风。”
霍辰灵紧挨着霍侯夫人坐下,道:“我只在娘这里这样。”然后就又问道,“娘,上次在古玩店看到的那架翡翠屏风,那清碧的颜色,夏天摆在屋里看着也凉快,您不说要买回来的吗再等大概人家掌柜就出手了。”
霍侯夫人笑起来:“你倒操心自己的嫁妆,那可要两千两银子呢。”
大户人家的女孩儿嫁妆都这样,看到哪样凑哪样,要不然临时抱佛脚,有钱也未必买得到好东西。那天看到屏风,霍侯夫人说要买给霍辰灵,这丫头一直记着呢。
当然这些都是记公中的帐,霍侯夫人倒不心疼这银子。
“咱们侯府差钱吗娘倒心疼银子。看看大嫂的嫁妆,多少精细物件”
霍侯夫人听了心里一阵不痛快。
侯府是有银子,可是她不能随意花用。便是给女儿准备嫁妆,她也要报在外院帐上的。哪象人家有私房的,可以用得那样顺手。
霍辰烨的私房,也不知道有没有交给贺氏。不过那贺氏,私房也少不了,嫁进来这么久,吃穿用度,样样让人羡慕。压根就没把份例放在眼里。
自己就这一个宝贝女儿,怎么也得给她留些私房在手里,让她将来到婆家的日子好过些才好。
真是哪儿哪儿都需要银子啊。
也是因为银子,霍侯夫人很矛盾。
一方面,从明玫成亲当天的不敬,到疑似故意的泼水事件。然后认亲也好,侍疾也好,一桩桩一件件,对她这婆母的态度上都可以指摘,都让她憋着口气儿,想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结果府里连番的事儿,又有霍辰烨在,她也忍着。如今霍辰烨走了,霍侯爷病着,府里她为王了。自然想好好收拾收拾这贺氏出出气儿才好。
但是她又有别的想头。娘家正着急用银子,她手里还拿不到银子。那庄生不停地推诿,根本没把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万一庄生那里实在挤不出来银子,明玫这里,若能先挪用些也好。
所以一时对明玫,她不知道是该哄着还是该打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