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不住,根本就瞒不住这位皇帝。
他便是在昏迷的状态下,都能思维清晰的想通事情的来龙去脉,第一时间将沈星河给捞了出来。
可见,这人的心机有多么深沉,脑子又是多么精明。
“陛下——”淑妃唤了一声,已经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哭得涕泪交流,哀求着道:“臣妾错了,臣妾愿意受责罚,只求陛下看在林家世代忠心的份上,莫要牵连我母族,所有的错,臣妾一人承担。”
赵延瞥了眼哭得伤心欲绝的淑妃,淡声道:“林家祖上是陪着赵室先祖打下天下的,林氏六世里,出了三公四卿二相,林家在整个京城,可谓第一望族。”
这话一出,淑妃愈加悔恨,哭得瘫软在地:“是我给林家抹了黑,求陛下开恩。”
说着,她以首触地,磕得‘砰砰’直响。
赵延端坐在上首,任由林湘涵哭得肝肠寸断,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好半晌后,他冷冷的回道:“朕不会祸及林相。”
林湘涵一听这话,猛然抬起头来,一双泪眼带着希翼,定定的看向赵延。
赵延接着道:“朕饶了林家,并非因为林家世代功勋,而是林相曾是翰林院太傅,朕幼时在上书房读书时,曾受林太傅教导。”
林湘涵的泪再次夺目而出。
帝王虽冷,又素来杀伐果决,但却不是那等不念旧情之人,入宫前,她父亲曾再三告诫她怪她:要以温情感化陛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便是得不到帝王真心,以新帝的脾性,也定会看在师徒之情上善待于她。
怪她,太过心急了。
悔恨,淑妃悔恨得肠子都青了。
她哭得花枝乱颤,口中喃喃自语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赵延看也不看她一眼,随即道:“朕也不会杀你,只是,往后,你不再是朕的嫔妃,你便在冷宫里度过余生吧。”
这一刻,林湘涵宁愿赵延杀了她。
她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抬眸看向赵延,问道:“陛下可知我为何要入宫来?”
赵延没去看她,亦是没做出回应,林湘涵接着道:“我八岁那年随祖母入宫,头次在宫宴上见到还是皇子的陛下,从那时候起,我便对您钟情,这十年来,您一直扎根在我心里,直到入宫后,我日日盼着能得您宠爱,可是,您却从不正眼看我一眼。”
她语气渐渐激动起来,质问赵延:“论容貌家世,我不比沈婕妤差,他屡屡冒犯您,您却还是将她揣在心里头,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比她差,陛下,您告诉我,您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到底哪里不好?”
林湘涵一面说一面哭,哭得肝肠寸断,声嘶力竭。
赵延端坐在上首,男人神色清冷,深邃如潭的眼底生不出半分波澜,任由脚下的女人哭得如何可怜,他抿着唇一直保持着沉默,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等林湘涵终于哭得再哭不出声音,赵延才淡声开了口,道:“你虽糊涂,但下毒谋害人这等事,你不会做。”
他声音清冷又理智,笃定道:“这毒药,是曹奉仪弄来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