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勤政殿回他自己的寝殿,要路过沈星河的漪澜殿。
平日里,赵延从不会在半路驻足,今日走到漪澜殿门口,他却停住了步子,顿首往里头瞧了眼。
院内一片漆黑。
李德全上前道:“沈婕妤不在,殿里的宫人也都早早安置了。”
赵延点了点头,却没有挪动步子。
李德全眼珠子转了转,试探着问道:“陛下,明日奴才命人去接沈婕妤回来?”
赵延凉凉的哼了下:“你便是去了,难道她能回?”
帝王语气里带着恼怒,话里没什么好脾气:“你没瞧见她今日嚣张的模样吗?居然还要朕亲自去接,美得她!”
皇帝并不是喜形于色之人,只是每每与沈婕妤,总按捺不住情绪。
眼见着主子又不悦,李德全忙道:“那便不接了?”
“不接!”赵延干脆的回道,然后抬脚往寝殿里走。
待进了寝殿后,李德全招呼着小太监们准备沐浴之物,等到一应俱全,李德全见主子还坐在椅子上,遂过来道:“陛下,沐浴吧,时辰不早了。”
赵延没起身,而是冷不丁的问了句:“朕是不是对这女人纵容过头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听得李德全一愣:“陛下说谁?”
赵延不理,自顾恨恨的道:“这女人,就是不能太惯着。”
李德全捋清了点头绪:“陛下是说沈婕妤?”
赵延随即沉默下来,虽然不再说话了,但胸口却不断的起伏着,看着像是气得不轻。
李德全也不敢再多嘴,垂手杵在一旁干站着。
偌大的寝殿,一时间陷入沉寂。
一旦静下来,今日沈星河与那几个儿郎策马的场景便又不自觉的浮现在赵延的脑中,虽然知晓那些儿郎不过是她阿弟,但赵延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莫名的难受。
不知为何,他私心里不想任何男子靠近她的,甚至生出恨不能将人拴在身边的扭曲念头。
他这么在意她?
这个一再色诱她,却在生死关头,毫不顾念他的坏女人。
他怎么会在意她?
他不该在意她!
他不过是气她无礼,不守规矩,既然入宫做了他妃嫔,她就得守规矩才对。
是的,他就是气她行为不检而已。
赵延坐在那里,自顾自的道:“既然她不守规矩,朕就该管管。”
立在一旁的李德全一直细细的观摩着主子的神色,眼见着帝王的脸色从恼怒,转为沉郁,又转为纠结.....
李德全愁得五官几乎扭成了包子样,实在是忍不住了:“陛下,您若是实在放不下沈婕妤,干脆将人接回来得了。”
“朕何时说过放不下她!”
赵延恼得一拍案几,唬得李德全一惊,只听他恼怒道:“朕只是气她不守规矩。”
李德全也没辙了,只好跟着附和:“可不是嘛,这个沈婕妤真是不守规矩,哪能去跑马呢,便是跟着家里儿郎,也不妥啊。”
眼见着这般附和,帝王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李德全接着道:“她居然说,明日还有人约他去跑马.....”
李德全正在这里絮絮,赵延又是恼得一拍案几:“明日?她又想跟谁去野?”
李德全吓得一立马闭上了嘴。
“走!”赵延豁然起身:“摆驾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