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几个孩儿去了林婉儿那里,沈星河无奈地对柳氏道:“长嫂这是连孩儿都让给那林氏了。”
柳氏命人给沈星河奉茶,与她诉苦道:“这是你哥哥的意思,不过是让孩儿们去那边玩一日,我若是拦着不准,倒是显得我小气了,我们夫妻情分本就淡薄,我不想因为这点子小事再跟他起龃龉。”
沈星河喝了一口茶,遂道:“我今日来的时候,在半路上遇到了哥哥和林氏,她既然喜欢黏着哥哥,作甚要让孩儿们过去?”
沈星河慢慢地用茶盖子拨弄着茶盏中浮上来的茶叶,慢慢道:“林氏这么做,无非就是在挑战嫂子权威,只怕您这一次退步了,她往后更要得寸进尺。”
柳氏无奈地叹了口气:“左右公婆早就撂下话了,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进门的,不过是个外室,再怎么样,也翻不出天去。”
“人性贪婪。”沈星河道:“我只怕她不甘心一直这么没名没分。”
柳氏喝了一口茶,回道:“你哥哥宠着她,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若是想进门,我是绝不会答应的。”又道:“她若是进了门,将来生下孩儿,就会对我的孩儿造成威胁,几个孩子是我的底线,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长嫂拿得住主意就好。”
“你且放心,事关紧要,我不会放松。”说罢,柳氏问沈星河:“我听说陛下要娶琅琊王氏女为后?”
沈星河点了点头:“陛下说是为了安抚南方民心。”
柳氏道:“琅琊王氏乃天下第一士族,娶了一个琅琊王氏女,可安半壁江山,陛下这一步棋,走得倒是妙。”
沈星河苦笑:“他从不在儿女私情上下工夫,心里想着的就只有他的江山社稷。”
听出沈星河话里的不满,柳氏劝她:“你嫁的是帝王啊。”
又问:“如今你已经位列妃位,又掌着后宫大权,可见陛下待你不薄。”
沈星河要的,可不仅仅是赵延的一点偏爱,她必得要他全部真心才行。
这些话,沈星河自然是无法宣之于口,只问柳氏:“前几日,内廷从王氏女中选了三人给陛下挑选,听闻陛下选了名唤秀珠的,长嫂可知这人吗?”
柳氏道:“这人我倒是听说过,这个王秀珠三年前便来了京城,王氏有好些子弟在京城为官,她便是巡城左领指挥使王振荣的亲妹妹,是王氏嫡枝。”
“巡城指挥使?那可是掌着实权呢。”沈星河念叨着道:“这个王秀珠既有王氏一族做靠山,在京城又有这么个手握实权的兄长可依靠,可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处处方便啊。”
从王氏处出来,沈星河叮嘱柳氏:“待会就让下头的人将孩儿们接回来吧,莫让他们在林氏那里太久。”
柳氏道:“一会也就回了,妹妹不用为孩儿们挂心,你哥哥在呢,任是谁胆子再大,也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别了柳氏,沈星河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小憩,她刚歇下没一会儿,只听外头一阵吵闹,还未待沈星河起身,金风带着柳氏的贴身嬷嬷跑了进来。
嬷嬷满头大汗,一张脸唬得惨白,一见了沈星河,她两腿一软便瘫在了地上:“娘娘,可不好了,彦哥儿被那林氏给害了,您快过去瞧瞧吧。”
沈星河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到底怎么回事?哥儿现在在哪?”
沈星河一面问一面已经穿上鞋子急急地朝外走去,金风搀扶着嬷嬷跟在外头,那嬷嬷抹着泪,哭着道:“刚才小厮骑马回来报信,说是哥儿从高台上掉下来了,昏迷不醒,大夫还在救治呢,夫人一听这消息吓得晕厥了过去,哎呀呀,要了命了,这个千刀万剐的林氏,一定是她起了歹心害了小世子,娘娘与咱们夫人一向亲厚,您可千万要为夫人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