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赶紧站起来接过,嘴里喊着“义哥”啊、“东家”的,连声道谢。
吃完饭,他把丁山子和老蔡单独留了下来。
“你们俩,把这段时间恒昌药行的情况都说说。”
丁山子清了清嗓子:“这一个月他们生意可火了。尤其是下雪之后,往外拉货的车就没停过。”
“我打听了一下,一个是他们供应给本地药铺的品种全,采购图个省心,大家都愿意要他们的货。”
“另一个,他们现在主打三种药材:茯苓、黄连、麦冬。特别是前两种,差不多垄断了同州这片的销量,连西安的药商都跑来进货。”
看丁山子说完了,章宗义轻轻点点头,问:“他们这两种药的卖价呢?”
丁山子回答:“茯苓批发价一斤18铜元,黄连一斤68铜元。比别人家的低半成。”
章宗义手指头轻轻敲着桌面,心里算了下:茯苓在汉口自己收是8铜元一斤,黄连是31铜元一斤。
恒昌这价格都比收购价高出一倍还多。
当然,扣掉运费、损耗和仓库成本,估计恒昌的批发利润最高也就三成。
看丁山子没啥新消息了,章宗义就让他先走,自己和老蔡再聊聊别的事儿。
老蔡见丁山子出去了,这才压低声音说:
“章东家,我们有个队员扮成搬运苦力,已经取得恒昌药行的信任了。只要他们有装卸货的活儿,都会叫上他。”
“茯苓和黄连,恒昌从南方总共运了三次货,每样差不多80吨。近一个月出货量大,我估摸着他们仓库里每样还能剩个60吨左右。”
“恒昌药行防守挺严,养了十来个护院,家伙有火铳和短火器,具体短火器是啥还不清楚。”
老蔡停了一下,又说:“就在恒昌药行的隔壁,巡检司设了个哨点。明面上是缉盗和检查,实际是给恒昌提供保护和撑场子的。”
章宗义眉头皱了起来。
老蔡接着说:“每天都有六七个巡丁在那儿,晚上也在。看见他们有快枪,有时一杆,有时两杆。”
章宗义沉默了一会儿,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显出心里不平静。他慢慢开口:“林同知和窄巷子那个院子,盯得怎么样了?”
老蔡声音压得更低:
“林同知很少出府衙。我们的人在府衙外蹲了十来天,几乎见不到他出门。就一次出门,也是前呼后拥,跟着一堆皂隶衙役。根本没法靠近。”
“窄巷子那个院子,应该是他们会账的据点。我观察到当铺和药行的掌柜都会去那儿。”
老蔡想了想,说:
“不过,我看见有穿巡检衣服的人,进出过旁边的院子。要是巡检跟他们是一伙的,我琢磨着这两个挨着的院子应该是通的。”
“还有,最近发现一伙南方的商队进出过旁边那个院子,说话听不懂,不知道跟他们从南方发货有没有关系。”
章宗义眼睛一亮,说不定就是这个南方商队给恒昌提供了茯苓和黄连货源!
他抬起头,问老蔡:“他们的烟土生意,打探到多少了?”
老蔡摇摇头:“烟土这事儿藏得太深了。只摸到他们又开了个烟馆,叫‘醉月楼’,生意火爆得很。”
“同州城有钱的东家、掌柜,甚至当官的,都去那儿‘吸两口’,那里已经成为一个交际的场所。”
章宗义脸色阴沉,这些狗东西,赚的黑心钱,害了多少人。